学堂外,极其奢华的马车上,西翎雪有些不耐烦地等着小影奴猫着腰爬上马车,等她还没坐好,便挥手让车夫快点回庄园。
“阿奴,别说我这个主子对你不好,”隔着紫色的珠帘,西翎雪照着琉璃镜子,看着自己精致又艳丽的脸颊,她满意地笑笑,娇冷说,“晚上,爷爷要在庄园设宴招待贵客,据说是王族的人,晚上本小姐就带你去开开眼界。”
惊慌坐好后,阿奴眼底的恐惧还没有压下去,又瞬间瞪大,愣愣地看着的小小姐。
嗤笑一声,西翎雪颇为好心地说:“你这呆样子可不行,放机灵一点……我那些小姐妹的小奴隶哪一个不是长得水灵灵的,又乖巧又会讨好人?就你整天傻傻呆呆的,脑子里装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不是画图就是发呆,带你出门本小姐都觉得丢人。”
“对、对不起,”阿奴乖巧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目光却飘向了露出布兜外的书本封面,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很快又成为小小姐口中的呆样子。
双马拉着的奢华马车,飘着香味穿过光洁整齐的洛城街道,飞快奔向南郊的格尔庄园。
格尔庄园已经被打点了一番,处处张灯结彩,为迎接高贵的客人做好了准备。白天的喧闹只留下一个尾声,成群的粉衣女奴正安静有序地摆放着各色水果点心和美酒,盛装的男男女女已经等候在格尔庄园的大门处,翘首以盼。
和前厅的热闹奢华不同,格尔庄园的西后侧,靠近洛河的小小角落中,分布一些无关紧要的简单院落,三三两两的房间内亮着昏暗的灯光。而这些小小院落中,其中更加不起眼的一个小屋子内,厚重的窗帘后却亮堂如白昼,和所有影奴下仆的房间都不同,这间房子显得非常温暖而惬意,而不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阴暗潮湿和逼仄。
掏出偷偷留下的破旧纸张,阿奴献宝般的将破纸展开,用浆糊黏好铺在桌子上,脸上扯出愉快笑容,开心说:“这是我今天推算的,按照书中的九宫运算,觉得有些小小缺陷,便改用了五行算法……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望着小女儿期待的目光,男人邋遢的胡子微微翘了翘,温和地揉揉她的头发:“阿奴很聪明,这种算法比九宫寅算巧妙多了,而且从阵法布局上来说,减少了很多没有必要的推理,也加强了防御性。”
“嗯嗯,我还没想到阵法,谢谢爹爹提醒,”阿奴欢快地点头,乌黑眼睛亮晶晶的,仰着脸望着男人,眼巴巴小声问道,“现在我可以练习古绘了吗?”
“去吧,”男人拍拍小女儿的肩膀,当初稚嫩的小孩儿现今越来越出色,但他却不得不让她将这出色的才能给遮掩住。想着小女儿只要拿起骨针,脸上就出现的轻松愉快笑容,男人目光却沉了下去。
阿奴兴奋又激动地拿起骨针和最低级晶灵石,将自己脑海中想到几种图案一一绘了出来。她喜欢做这样的事,比任何东西都喜欢,看着自己又缩短了绘刻的时间,骨针用的也更加灵活,阿奴满意咧开嘴,却不知道在她背后站着的父亲正紧皱着眉,目光一片森然盯着她的右臂。
“她又打你了?”
听到父亲严肃的声音,阿奴有些害怕,乖巧地点点头,小声讨饶:“爹爹,是我做错了事,小小姐才打我的……我在小小姐的学堂上演算五行,忘记了时间,让小小姐不高兴,才……下次不会这样了。”
男人不啃声,却走到外间找出止痛消炎的药膏,这种廉价的药膏,几乎每个影奴身上都有,他埋着头给自己小女儿的右臂仔细抹上药膏。
“爹爹,不疼了,”阿奴按住父亲的双手,窝进父亲结实又温暖的怀里,抱着父亲的脖子,小声说:“爹爹别生气了,手臂一点儿都不疼……嗯,开始有点疼的,不过现在不疼了。”
“你啊,”男人终究软下了态度,点了点阿奴的额头,又再三叮嘱,“阿奴,你要记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会古绘,更不能让人知道你用低级晶灵石刻绘出了五阶绘钰。”
对上父亲望过来的严肃目光,阿奴含着舌尖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暗中捏捏自己的手指……原叔叔对她可好了,没有金棵子,还愿意让她用拙劣的绘钰交换晶灵石……她还需要晶灵石练习古绘呢,父亲应该不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