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开金缕丝线的纱帐,默然地凝视着床上的人,一件白色的单薄内衣遮不住沾了血的纱布,姬霄澜轻蹙眉。
阿奴红肿的双手已经涂上了伤药,却难掩手上那一块被削去的皮肉,看着格外刺目。
“很讨厌这个印记吗?”姬霄澜盯着黄白交叠的金银花影奴表情,沉声自问。
“……知道讨厌就好,”你将再也不会看见它,成为本王的人,身上又怎么允许留着别人家的标记?
“你的命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一辈子……包括你的灵魂,都逃不掉了……”
似乎有种疯狂又疼痛缠绕在心尖,姬霄澜沉着脸将床上的小影奴翻个身,拉下衣领,看也没看特属于少女莹润却又发青的肩胛骨,掌中托着正被幽蓝色火焰裹着的云配,快速地按向了肩胛骨。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让站在殿外的德海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惨烈的叫声却不绝于耳的传入他的脑中,连他也感觉到了那种痛,如跗骨之针,拔除不掉。
主子将他们都赶了出来,到底在做什么?
德海脑门一阵抽疼,越来越看不透主子了!既然将人给放了,还亲自抱出了牢房,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待遇,而且主子当时的目光……看着那小姑娘的目光非常温柔,让他这个跟着十多年的属下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不会有更不可思议的是发生吧?
即使主子至今都没有沾染过男女关系,但是也不能饥不择食的选择一个低贱的影奴啊!
德海焦急的在门外走动着,恍然没有注意到殿内的惨叫声已经消失,门被从内打开,被他幻想着在做什么不适宜事情的泫亲王殿下正面色阴鸷地盯着他。
“主子,”对上主子冷冽的视线,德海扑通一下跪在台阶上。
“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
姬霄澜一步步地走下台阶,德海就感觉那每一脚都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样,不由冷汗直流:“回主子,已经准备好了,等阿奴姑娘养好伤,就能立刻回皇家学院。”
姬霄澜点点头,静默半晌才说:“在她醒来之前,将人送到皇家学院的医馆,”顿了顿,又道,“派人过去照顾好。”
“是,”目送主子离开,德海又纠结了,这是叫他在人醒之前送回皇家学院,那是不是说,现在不需送走,等过一会再送走?
阿奴坐在床上,看着窗开洁白优雅的秋菊被五色堇簇拥着,绽放着属于它们的热烈生命,即使朝生夕死,却非常自在,而她自己呢?
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何须去怨天尤人?
抿了抿嘴唇,阿奴有些茫然,照顾她的人说她已经昏迷了三天,是昨天晚上被送到皇家学院内的医馆。她现在还有些理不清情况,泫亲王殿下将自己敲昏了,然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只记得中间有一次,身上非常疼,疼的厉害了她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只有记着这样的疼,你才会明白!”
明白什么?和自己说这话的人又是谁?
那种皮肉焦糊的味道,她至今忘不掉!
阿奴惊恐的睁大眼,焦急的拆开包扎的很整齐的手腕,猛然地睁大了眼,有些溃烂的手腕上再也看不见那块黄白交替的金银花图案……新的影奴标记在什么地方?
惊慌的将左手也揭开,只是有些红肿,并没有其它印记……不对,那个人,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的,那种痛比当初在手腕上落下影奴标记还要疼上数倍,可现在却完全感觉不到,这怎么可能?
阿奴脑中一片混乱,这些都不是星云图,也不是绘钰图案,更不是什么机关阵法,她根本就理解不了。慌乱无措只能在自己身上乱抓,她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的!
目光一动,阿奴朝外面喊了一声:“请帮我拿一面镜子过来好吗?”
“姑娘,镜子!”没一会儿,侍女捧着镜子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将晶灵石打造的镜子高高地举到头顶上。
焦急地抓过镜子,阿奴很不耐烦地将人打发出去,赤着双脚跑到地上,拿着镜子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调整好距离后,咬着牙解开了身上的衣物。
衣衫只是滑下双肩,就清楚地看见了肩胛骨上的字,火红色的凤凰缠绕着一个金色的“澜”字,正正方方的刻在肩胛骨上。
怔然地盯着烙印,原来她还是背叛了小小姐,即使她没有作出背叛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