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是被泫亲王殿下抱回寝宫的,小尔正等在殿外,见到回来的人微微松口气,立刻跪在一边行礼。姬霄澜脚步没有停顿的将阿奴放到了床上,将人直接禁锢在手臂下,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床上的小影奴良久,他的指尖才划过阿奴的额发,低声说:“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处理。”
阿奴抿着嘴,心知即使她反对也无济于事,泫亲王殿下的决定她什么时候能反驳过来?
“霍羽公子只是被我连累,”见泫亲王殿下卷开紫金色珠帘出去,阿奴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着嘴唇对着泫亲王殿下的背影说:“殿下,我已经知道爬床是什么意思了。”
阿奴的声音中有些恍惚,皱巴巴的眉眼让人看着心疼。姬霄澜微微皱眉,隔着紫金珠帘望着阿奴,终究冷声说:“这次只是对你的突击历练,历练结束后你需要做的是总结自己学到了什么,而不是纠结一个词语的意思。”
“是,”阿奴摸不透泫亲王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泫亲王殿下不在乎外界的传言,她也不必纠结了,只是她原本想说为了消除传言,她搬出寝宫居住,看来也不用多说这一句了。
轻叹口气,阿奴重新在床上躺下,觉得手指越来越疼了,今晚注定睡不好……
姬霄澜望着坦然睡下的阿奴,心中流动着莫名的热度,他放轻脚步声走出寝宫,吩咐守在外面的小尔照顾好阿奴,便叫来德海,他要连夜审问出结果。
种子已经埋下,他要的成长自然也要立竿见影!
**********
默然着的脸角,说不出的风云涌动,这是泫亲王殿下第三次进入地牢。
地牢内依旧安安静静,每个独立的防护罩中关押的人即使朝着走过来的姬霄澜大吼大叫,面目狰狞,满目凶光恨意,却也奈何不了中间隔着的防护罩。
走过关押着压抑着自己靠坐在墙角的霍羽的时候,姬霄澜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冷然道:“给他一桶冰水。”
“是,”德海点点头退出地牢,眼角余光冷淡扫了一眼霍羽。只能说这个人倒霉,被用来折辱阿奴姑娘,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进了地牢也别想轻易离开。
西翎雪被绑在刑架上,副队长林海拿着鞭子站在一边,看着满身血痕的西翎雪,林海的目光非常漠然,见到姬霄澜他躬身行礼:“主子,她的嘴巴很紧,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嘴巴紧?”冷然说了一声,姬霄澜微微蹙眉,冷冽的目光从垂着头的林海脸上游走过。林海僵硬着不敢动,双腿发软,让他有些站立不稳,头上冷汗一层层冒着,请罪:“主子,是属下失职。”
林海一边心惊胆战,一边感到后背发凉,看样子主子是不准备留下西翎雪的性命了。
西翎雪动了动手指,几乎没有完好的肌肤流着鲜红的血液,疼得她神志不清,好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她立刻疯狂叫了起来:“亲王殿下,您救救我,他要打死我,他竟然敢对我用刑,您快点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放了我吧,真的好疼好疼,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了我吧,求求您……”
西翎雪凄厉哭叫着哀求,姬霄澜神思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当初被他亲手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姑娘,一声不吭反而目光轻视望着自己,或是就将自己彻底无视掉,倔强又傲然的不愿意低下头,一度让他想要看看她的哀求,而眼前自持身份的女子尖叫哭求却让他非常厌恶和不耐烦。
姬霄澜嫌弃地皱皱眉,冷然吩咐:“继续,直到她交代了一切。”
是一切,而不是有所交代,这其中差别大了。林海觉得压力巨大,望着哭叫的西翎雪,觉得头更加疼了,只要他一动手西翎雪就这样鬼哭狼嚎,但问她什么她都不愿意说,简直能逼疯了圣人!
“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林海拎着鞭子往西翎雪身上甩了过去,噼里啪啦眨眼之间就是十来鞭子。
地牢中回荡着西翎雪凄厉的惨叫声,她心中充满了愤怒,所有的爱意都化为了恨意,她不相信自己如此崇拜爱慕着的泫亲王殿下,竟然让自己的下属如此折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被汗水血水模糊的脸,狼狈不堪,西翎雪也顾不上自己的绝美丽颜,挣扎着朝姬霄澜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您能喜欢一个人尽可夫的影奴,难道我不比她好吗?”
“你是要本王用同样的方法对你?”他泫亲王还不屑用如此低贱的手段审讯一个女子,不过她再三提醒自己,仿佛这种奸辱女子的手段是多么高尚一样,他也不防开一次先河。
瞪大了眼,西翎雪尖叫:“什么?我不要,不要,你怎么敢……怎么敢如此龌龊,怎么能如此对待我,我只是喜欢你,只是想得到你,我有什么错,错得都是那个肮脏的贱奴,她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将你据为己有……都是她的错!亲王殿下,求你了,喜欢我不好吗?我比她好,求你喜欢我,好不好?”
冷漠望着歇斯底里的西翎雪,姬霄澜满目的不屑和轻视,残忍又冷酷说:“不配的是你,血肉肮脏,灵魂糜烂。”
在用刑的林海手一抖,他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听到主子失了理智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和古铭俞合作抓走阿奴,他除了许你折辱阿奴外,还要求你做什么?”冷然又肯定的说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姬霄澜紧紧盯着西翎雪,看见她微微瑟缩的目光,眼神越发冰冷,“想从阿奴身上得到新武器制造关键技术和移动空间的法阵图,你们还真是天真。”
自从出了皇家学院模拟训练场内事故后,他就锁定了几个人,往往最令人想不到的人反而最容易成为祸首,而这些人竟然出现在他的护卫队中,出卖了阿奴能够用骨针在防护罩上画出虚空门。他本打算在不打草惊蛇情况下,再顺藤摸瓜找出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钉子,唯一没有预料到这中间出了一个西翎雪。
若是,若是今晚阿奴被……
姬霄澜眼神越发幽暗,冷漠无情盯着西翎雪。
“不知道亲王殿下在说什么,”恍然地,西翎雪如同变了一个人,沉着冷静望着姬霄澜,即使她心中满是恐惧,还是嘲讽讥笑道,“我讨厌死了她,才设计抓走这个该死的小贱奴,没有人比我还想要她死,但我更愿意她生不如死,特别是看见她那种无辜的目光,我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西翎雪仰头大笑:“哈哈……看见了吧,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找人干死她,她就是一个骚*货,肮脏的荡……呃……啊……”
被卡住脖子,西翎雪张着嘴巴,一种死亡在无形逼近,她努力呼吸着,可是肺呛中的空气越来越少,痛苦的窒息挤满了胸腔,挣脱不了。她有种感觉,这一次她再也走不出这里,甚至连她的家族都要被她牵连而彻底败落,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就此失败,很不甘心啊!
西翎雪怨毒的目光紧锁在姬霄澜的身上,忽然,她疯狂大笑:“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你任何想要的东西,我得不到你,就是死也要带走这份秘密。”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死!”西翎雪凄厉叫着:“我诅咒你,姬霄澜,我以西家嫡系千金的身份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所爱,诅咒那该死的小影奴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主子,小心!”
从西翎雪身上爆发出来精灵力虽然还没有强大到能伤害泫亲王殿下的程度,却让林海被精灵力波扫了出去,在那一瞬间,他惊慌叫了一声,随后便陷入了黑暗中。
西翎雪自爆而亡,身体在爆炸的精灵力中化成了灰烬。姬霄澜冷眼看着,随后让人将地牢打扫一下,便转身离开了地牢,有没有西翎雪的供词都不重要,因为还有另外两个人。
姬霄澜刚到地牢外面,护卫队的人已经回来了,同时被带回来的还有常青和他曾经的护卫队队员程晨。
原本的好朋友在地牢中相遇,一个被泡在冰水中,只留出一张被冻得青白的脸,一个满身狼狈,愁眉苦脸。
霍羽看见了常青的嘴唇,他在说对不起。霍羽虽然厌恨他的背叛,但理智上又能理解。常青毕竟和他不同,他整个家族只有他一个人,而常青还有父母兄弟,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所以为了保全家族和唾手可得的财富而放弃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他可以理解,也不怪他,然而因为自私的利益将旁人出卖,这让他很恼火,今夜若不是泫亲王殿下他们的出现,后果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常青的待遇相对好多了,只是被绑起来挂在刑架上,没有受刑,审问他的人手段很温和。兄弟就在旁边听着,常青也不敢再继续隐瞒,而且审问他的人已经说了,要不要向好的一方面选择就看他的了。
常青哀求:“我知道是我自己自寻死路,但是我的家族并没有参与其中,我也是被逼迫的,若是不听从西翎雪的话,他们就会将我的孩子杀了,将我的家族毁掉,将他们变成影奴。我不能抛弃我的家族,是我对不起阿奴姑娘,在她相信我的时候我却背叛了她,不顾她的生死,但我真的身不由己,亲王殿下,求您饶恕我的家族。”
“西翎雪强求你做了什么,说详细一点,你说的越是详细,知道的越多,你的父母孩子得道的保障便会越多,”男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进入这里的人的不停忏悔和后悔,他脸上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只是冷淡默然道,“不要耽误时间,亲王殿下还在外面等着结果。”
**********
在这个泫亲王殿下生辰宴的夜晚,安静的帝都再次风云诡谲,人心浮动。
深夜的泫亲王府更是气氛凝重,从昏迷中被叫醒的林海被德海拖到了护卫队居住的小院子,而那些在王府内有着任务在身的护卫队队员也被叫了回来,替代他们今夜值守的全部换成了泫亲王殿下的死士。
护卫队人心惶惶,不明所以,而德海和林海在排查一圈后,其中四人被死士拖了下去,其他队员也是各个胆战心惊,不敢再有丝毫小心思,隐隐感觉泫亲王府可能迎来一场血洗,而这一场血洗并不是没有先兆,只是今夜恰好被引发,或是说泫亲王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敢有人再在背后引论主子是非,一时间,阿奴姑娘四个字都成了护卫队中的禁言字句。
“你们也无需如此紧张,”敲打了众人后,德海看着往日气势嚣张,隐隐有以“泫亲王护卫队”身份开始为非作歹趋势的队员安静了下来,心中满意点点头,“你们要记着,在泫亲王府做事,最主要一点忠于主子,第二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更别妄想借势。”
“是,”众队员躬身应道。
总体,护卫队的众人还是品性不错,也只有个别一些人贪心不足,被身上的光环熏得晕晕乎乎,失去了最初的心性。
“都散了吧,”教训一番后,德海让人各归各位,同时也重新给他们进行了任务安排,打乱了之前的模式。
与此同时,姬霄澜在小书房内见了被他派出去的死士。
“处理了,”姬霄澜面无表情道。
“是,”黑衣人恭敬退下,悄无声息决定了那些背叛者的下场。
而就在这半夜时分,明亮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帝都,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从洛城南郊一直排到了明城阁。
作为帝都曾经的首富西家,即使前不久被剥夺了一半家财,家族的财富依旧相当可观,而这个在泫洛帝国商场上叱诧风云好几代的巨鳄,然而,顷刻之间,整个西家家族,不管是主家还是旁支均被带进了明诚阁,包括忠勇郡王的侧妃西倩倩。
刘星看着德海递上来的文书和相关证据以及人证,浓眉紧紧皱到了一起。他觉得背脊发凉,算起来他和西家还有些沾亲带故。他的母亲是西家旁支的小儿女,若是继续牵连下去,最后一定会将这一股火烧到他自己身上。
刘星紧皱眉头,坐在案桌后面凝眉沉思,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和决绝,随后他离开大厅进了后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物,吩咐了门房几句便连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