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挽衣难得有些失态,抓起桌子上的手机,仔细看了看,内心的好奇心犹如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刚准备发条消息过去询问是谁这个陌生的号码一样又发了消息过来。
“我是严政。”
舒挽衣有严政的号码,但是估计从前拿的一直是工作号,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居然严政用私人号给她发消息,其实猜想结果和舒挽衣想的差不多,她有一瞬间猜到了是严政。
舒挽衣先回了个消息,将手机递给叶助理,搅拌着咖啡,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叶叔叔,他为什么现在才撤热搜?”
叶助理也搞不清楚严政在想什么,但是闹了大半天,一直在发酵的名门学霸千金劈腿包养男人事件在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当然是好事。舒雅他们这联合的一招确实打得不错,舒挽衣因为甄言卿与舒家决裂的原因状态萎靡低沉,舒家继承人的地位有名无实,如今在传出舒挽衣劈腿事件,使公众都知道了她,那她在商圈里的地位和名声就会一落千丈,毕竟有照片为证,不是空穴来风,众人都知道她和程泽好事将近,现在程泽稳稳得从这个事情里面摘了出来,成了无辜的受害者,或者说,被他人嘲笑的戴绿帽者,某种程度上更激起别人的同情心。现在的舒挽衣完全是陷入了被动当中,一招不慎就会跌落下去,而且这一招最妙的是一箭双雕,一是无论谁,被舒挽衣找来想合作,都难免带有色眼睛看她,合作困难度大大增加,二是一些有心人可能已经扒出图中陌生男性的身份,而严家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自然会把无故把严政拖下水的舒挽衣想成是祸国殃民的妲己,使原本名声很好的严重也被泼了脏水,那么她接下来和严家的见面恐怕并没有那么愉快,甚至会处处为难她。
舒挽衣仔细想着这件事情带来的所有弊端,一时小脸都有些苦,叶助理看着舒挽衣的脸上难得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活像和家人讨零钱买零食而要不到钱的小姑娘,一个人抱着玩偶坐在沙发那里生闷气。
叶助理忍不住笑了笑,看她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舒小姐,我说句实在话,你听听就行,这件事虽然带来的负面影响很大,但是肯定有些人认出了是严政,除了极个别人,恐怕没有人敢打他主意,现在既然有人敢把你和他……咳咳咳在一起的照片放出来,估计有些人也会掂量掂量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敢乱来。”
舒挽衣脑子自然是灵活的,顺手啃了个刚刚老板好心免费送上来的小零食,刚刚舒挽衣还以为老板想投毒,恍然大悟:“所以现在很多人都是观望状态,除了真正想整我的人,我的路也不算那么难走嘛。”
不知道舒挽衣为何那么高兴,但是好歹刚刚的气氛变得欢快轻松了些,没那么严肃,舒挽衣天性着实乐观,看来他大可不必担心舒挽衣一个人会哭哭啼啼。
叶助理笑了笑:“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严政身份高,说实话,敢这么折辱严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舒挽衣莞尔一笑:“一直抓不到我的把柄,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证据,当然死马当活马医,先把我整垮再说。至于严政,她们自然没那么多考虑。”
“有些时候不能乱窥探别人的,招惹上不该招惹的,恐怕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嘛。”
其实舒雅和程泽这一波只是在网上掀起了骂战,对于舒挽衣的日常生活其实影响不大,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面,不与外界多联系,那么安安稳稳避过此时的飞来横祸,然后再徐徐图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但是关键是这个时间点选得实在是太巧妙,甄言卿被逼与舒家决裂,舒挽衣的继承人位置岌岌可危,公司真正的权利也掌握在其他人手里,要是再如同避世一般不参与争斗,那么真的就像沉睡的羔羊,被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时间也不早了,舒挽衣和叶助理又商量了会,叶助理便打算和严家一些掌权人联系,好歹某种程度上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利益也没没什么冲突的,舒挽衣考虑了半晌,又嘱咐他不要忘记和徐秘书通气,两个人多交换交互情报,总是这么被动,真当她舒挽衣是软柿子可以随意任人揉捏吗?
叶助理先行一步离开,舒挽衣有些疲惫得靠在椅背上,呆呆得望着眼前的盆栽出神,她需要想的东西太多,难免有些劳心劳神,在这种风口浪尖,更是一步差池都不能错。
酒吧老板不知道何时来到她面前,顺便给了杯鸡尾酒:“尝尝,不算烈。”
这待遇,好得舒挽衣以为老板换了一个人,十分警惕:“黄鼠狼给鸡拜年?”
刚刚知道她们在谈正事,酒吧老板自然不会瞎掺和,一个人在远远的吧台专心致志地刻着木雕,放着曲调悠扬的歌,很有些闲情雅致。
酒吧老板横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多说:“自己琢磨多了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舒挽衣完全没反驳她,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想了想,看她的样子也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加了句:“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虽然安慰不痛不痒,但是有时候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关怀反而更打动人,舒挽衣微微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酸,竟是差点流出泪来,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泪意憋了回去,微微一笑:“我知道。”
舒挽衣那一瞬间的样子,明明是个脆弱的小女孩,偏偏还要倔强装没事,真是个不知不觉就惹人心疼的女孩子,波光粼粼的眼睛看得酒吧老板的心神一漾,不由自主坐了下来,语气温和了些:“你看我家的小黑,整天虎了吧唧的,我骂它它可怜兮兮,等我不骂它了,它就活蹦乱跳耀武扬威了,所以啊,人也是一样的,别被一时的困难压过去。”
原本酒吧老板这样一副贴心说教的模样着实让舒挽衣有了点好感,但是这话听着听着就不对了,什么鬼?小黑?被他骂?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哪有这样安慰人的,饶是舒挽衣心胸再宽广,也被气得哭笑不得,他是把她当成小黑了?舒挽衣皱了皱眉,犹豫自己要不要把没喝完的咖啡泼过去,让他打好草稿再说话。
强忍住这种想法,舒挽衣微微一笑,恢复平常的从容淡定:“老板一片好心,我先谢过了,时间不早了,你就一个人在这好好雕刻吧。”
也不知道消息能瞒多久,甄言卿要是看到了不得心疼死,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被人这么污蔑,好大一盆脏水,甄言卿不傻,细想就知道其中的既得利益最大的人是谁,万一头脑发热不管不顾,就贸然找到舒雅,恐怕事情更不好收尾。而且甄如云肯定是心疼自己女儿的,舒挽衣想到了一直对她态度冷淡的甄弥,从前她与甄家来往少得可怜,但是有甄如云在,甄弥还是得好好招待她,可是每每总是在甄家家宴上给她穿小鞋,舒挽衣知道她是怕甄言卿回来博得甄如云的宠爱,然后不声不响就把她还没有牢固的权利慢慢吞噬,自然看同龄的舒挽衣不爽,舒挽衣的性子虽然娇纵,但是也不屑和她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上面争,看到她就自动退避三舍,除非惹得急了,才会呛两声。现在的甄弥恐怕完全是陷入了嫉妒的情绪当中,混合着她舒挽衣可能会夺位的恐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火完全烧在她身上。只可惜舒挽衣自己本来也是受害者,又不是泥捏的菩萨,自己被甄弥这么折磨陷害,她怎么可能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她从严政房中出来偷拍的哪一张照片可是拍得几极好,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只等与人一拍即合,只可惜甄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把这种主意打在了她舒挽衣身上,她从小可就知道以牙还牙以血换血,什么仁义大度,不过是虚情假意的东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手软。
舒挽衣眼睛微眯,甄弥最在意的恐怕是严政和甄家,严政她不敢招惹,可要是等她缓过气来,那甄家她就如她所愿,真的要好好争上一争,难不成捅了她舒挽衣一刀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真是天真。
叶助理发来了消息,舒挽衣看了看,约了严家一个不算得宠也不算失势的人,只是听说有些好色,与严政有些不和,叶助理知道舒挽衣在剑走偏锋,忍不住开口:“舒小姐,怎么为什么不直接找严先生?”
反正看起来你们也很熟悉。
当然这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舒挽衣想了想,还是打字告诉他:叶助理,我其实和严政关系并不算融洽,我的底牌太弱,不过是赌他会不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上心而已。
其余的,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当看看戏,当不得真,而且他严政,未免会因为她求他,他就会帮她,又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没喜欢到那种地步,何况他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那么多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