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挽衣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除去吃饭的时间,她已经在书房里面呆了整整四个小时,自然,叶助理发给她的文件,她已经完完全全牢记于心,随后就是完全消除了浏览记录。
晚上有一场芭蕾舞的表演,一直是舒挽衣喜欢的一个舞蹈团队,看了看时间,原本该出发了,电话却响了起来,是严政,舒挽衣下意识的摒住呼吸,有一瞬间的紧张:“喂?你好。”
严政轻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舒挽衣现在的声音格外的慵懒沙哑,像一只才睡醒,靠在沙发垫子上舔爪子的猫。
严政抬腕看了看时间,想着严老太太的要求,又有一瞬间的头疼:“舒小姐,是我,严政。”
舒挽衣从来没有觉得严政的声音这么奇怪,似乎知道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又憋着不告诉她。
“严先生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单刀直入。
严政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直接,笑了笑:“舒小姐,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舒挽衣心生警惕,一般听到这种话,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下一刻严政就回把她捉去卖了,或许是上次严政对她的求婚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在她心里面,以前如清风明月的男人现在很是无赖。
严政没想到舒挽衣的反应这么大,干脆有心逗弄她:“关于你的事情,舒小姐不听一听吗?”
“如果是好事,那么还请严先生明说,如果是坏事,那么请严先生体谅我的心情,我等会还要去看芭蕾舞剧,不想带着坏心情去。”
严政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舒挽衣今晚上会去看芭蕾舞剧,可是一想到严老太太的要求,严政笑了笑,想必严老太太会体谅的。于是干脆直接说了出来:“舒小姐,愿意见一见我的祖母吗?”
舒挽衣完全没想到是这件事,一时舌头都打结了:“严先生,您的祖母?”
她知道严政有一个很敬爱的祖母,可是这位祖母远在重洋,这几年来很少回国内。可是依照严政这意思,莫非老人家知道了她和严政的那些消息,然后一气之下干脆打道回府来形式问?舒挽衣顿时苦了脸,她知道严政的母亲不好相与,也做好了准备被严夫人找上门来。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严夫人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她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也很快抛之脑后。万万没想到,严夫人没有来,倒是惹了一尊大佛。
严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舒挽衣的这种语气,顿时笑了笑,安抚她:“别担心,祖母只是对你好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恶意。我已经告诉她,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也知道外面的话是谣言。若是你不愿意,那么祖母也不会勉强。”
舒挽衣抿了抿嘴:“严先生,我是不是说拒绝不太合适。”
想了想,又有些纠结。
严政笑了笑:“你就当去普通朋友家里面做客。而且,我也有些想正月了。舒小姐愿意把它带过来吗?”
舒挽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就答应了,结果就是,晚上一个人看芭蕾舞剧也是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各种想象。
严政是第二天上午准时来庄园接舒挽衣的。
舒挽衣想着是去见长辈,淡妆讨喜,一身素色连衣裙,简约大方即可。提上给严老太太买的保养品,其实不论价值是否昂贵,毕竟人严老太太也不缺那点东西,但是看中的就是小辈的心意。现在正月和舒挽衣越来越熟,对这个庄园也越来越熟,舒挽衣外出的日子里,就由管家和佣人牵着它去山坡草坪上撒欢,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庄园也热闹了许多。自然,正月也成了整个庄园里面最受人喜欢的宠物,每个人都宠着它,现在的正月已经从刚开始送过来的苗条可爱小公主变成了奶奶家养的小肥妞,毛下面全是肉。舒挽衣为了它的健康着想,已经开始限制了它的饮食,让它每天多运动,还下了命令不许仆人看着它可爱就投喂。
严政下了车,提过舒挽衣手上得到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又为她打开了后车门。正月早就在跳进了副驾驶,伸着个头,眼睛水润润地看着严政和舒挽衣,双眼眯得弯了起来。倒是管家怕它等会摔出来,赶紧劝它:“我的小祖宗哎,等会可千万别把头伸出来,要记得乖乖蹲在车里面。”
正月不耐烦地看了他一样,懒洋洋的汪汪了两声,表示本公主知道了,铲屎官还不退下?
舒挽衣已经坐进了后排,与严政隔着合适的距离,看到这个场景,顿时笑出了声音来:“管家,等会就麻烦你让佣人把正月的窝先收一下。”
管家一愣,脸顿时有些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严政一眼:“舒小姐,正月是不是不回来了?”
严政看了管家一眼,颔首微笑:“我只是将正月带过去一会,晚上我会将正月和舒小姐一起送回来的。”
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管家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又恢复了身为管家的高冷模样,微微一侧身,恭敬地送这车子离去。
舒挽衣怎么想都觉得管家的话和严政的话都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脸看向窗外。
严政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有什么公事,短短两分钟,舒挽衣就见识到了严政公事公办的模样,威严,有距离,高不可攀。至于谈话内容,严政说的隐晦,舒挽衣也不方便窥探隐私。倒是正月时不时转过头来,兴奋地看着两个人,司机很是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得开着车,一点也不为身边的正月而分神。
看见正月这个样子,严政也很快就结束了电话,逗正月:“正月。”
正月听到了严政在唤它,立刻转过头,差一点直接扑向后座,尾巴一摇一摇的,都卷成了花。
舒挽衣微微抿嘴一笑,刚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
严政余光中没放过她这些小动作,想了想,先开了口:“感谢舒小姐对正月的精心喂养,正月的伙食一定很好。”
严政脸上似笑非笑。
舒挽衣其实也怕严政责怪,毕竟人家那么好看的一个闺女,现在被养成了什么样子了,完全成了皮糙肉厚的胖娃娃,奈何正月的撒娇技能的确满分,好几次正月饿得呜呜叫,用头蹭舒挽衣的腿时,那样子的确萌化了,舒挽衣都没忍住,偷偷给它塞了两块骨头零食,于是正月就在小胖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能自已了。
现在人家真正的主人来兴师问罪了,舒挽衣胆子一缩,顿时有些心虚,坐直了身体,脸上挂着笑容:“哪里那里,都是正月这孩子自己身体好。”
所以才吃嘛嘛香。
舒挽衣欲哭无泪。
正月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主人,明明都提到了它的名字,但是都没有砍他,真是好生奇怪。
严政倒是没想到舒挽衣会变得这么老实,笑了笑:“没事,它喜欢吃就让它吃吧,只不过每天的运动要加强。这段时间,正月一定很调皮,真是麻烦舒小姐了。”
舒挽衣满脑子都是正月吃饱喝足想睡觉,生拉硬拽拖去草坪的样子。闻言,忙道:“严先生真是客气了,正月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一点也不调皮。”
严政挑了挑眉:“舒小姐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这话题神转折啊,舒挽衣一时没反应过来,明白后,又挂上了装傻充愣的笑容:“没有啊,严先生这话我没法接啊。我们也是朋友了,是严先生不要和我客气才是。”
严政的笑容渐渐变淡,垂下眼眸,复又看了舒挽衣一眼,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笑,语气很是暧昧:“对啊,我们是朋友呢。”
严政的语气太暧昧了,舒挽衣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笑了笑,不再接话。
车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正月将头伸出窗外,风很大,吹得正月的毛发都扬了起来,看着很是随性潇洒,颇有大侠风范,舒挽衣只觉得车内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也不再看正月,只是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逝,昨天下了雨,今天就暖融融地出了太阳,草木茂盛葳蕤,夕阳西下,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心生温暖,似乎什么也不怕了。
严政转过头,刚好看见她的侧颜,日光温柔,睫毛微眨。
严政嘴角也不自觉地含了一抹微笑:“舒小姐等会见到祖母也不必感到拘谨,祖母她在国外生活了许久,思想很是开放,最讨厌小辈太客气了,你到时就像一个朋友一般和她相处就是了。”
舒挽衣回过头,看着他的深深眼眸,一瞬间的失神,旋即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多谢严先生的提醒我也相信,老太太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严政克制住想揉她头发的冲动,笑容越发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