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政放下了文件,看向手腕的表,时间还早,但是依旧离刚刚约定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严政按了按铃,很快,秘书就走了进来。
“严先生。”
严政点了点头:“帮我把晚上的安排全部取消,等会咱们去养兰坊。”
秘书一怔,养兰坊是严政喜欢去的一个清静地,虽然价钱十分昂贵,但是里面的人很少,保密性极好,严政遇到烦闷时去也常常一个人去喝几口酒,尝尝里面那位厨师做的地道土菜。不过看现在严政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秘书没有再想下去,只是点点头,恭敬地说好,但是一想到严夫人,秘书顿觉头大:“严先生,夫人她让得了空就回家去。”
看着助理这一脸为难的样子,严政点了点头,严夫人平常虽然不会打扰他工作,但是自从出了舒挽衣的事情后,看他看得就有些紧。前两天严老太太回来了,严政还是回了趟家,许是严老太太提过一些事情,严夫人虽然表情不太好,但是整顿饭下来,也算是比较的和谐,严夫人也没有问过关于舒挽衣的事情,倒是严老太太童心未泯,还冲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她的话已经说给严夫人听了。但是严政毕竟是严夫人的儿子,自然是看出来了她满心的不乐意和欲言又止。这几日严老太太去了一趟西南方看望从前的闺蜜,严家又只剩下了严夫人,而且严政的父亲严远也快回来了,也不知道严远到底是怎么想的。严政知道国家有些计划很机密,这是严远亲自参与的,连严政这个位置也知道的不多,说到底,还是他现在太年轻了而已。但是严政现在关心的是严远的态度,要是严远也喜欢舒挽衣,那么事情就更加轻松。要是严远不喜欢,那恐怕还是要麻烦一些。但是严远虽然十分爱自己的妻子,但是是非对错他还是很理智的,不会什么也不分辨。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牢牢把舒挽衣绑在自己的身边。甄言卿的支持很重要,他已经得到了,至于舒挽衣,严政笑了笑,穿上了西装外套,进了车子。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之前严政就已经给舒挽衣打过了电话,告知了包间房。严政知道舒挽衣不吃辣,所点的食物都是少辣清淡的,看着侍者布好了菜,无声恭敬地退了出去严政。
很快,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严政扬声:“进来。”
舒挽衣一身雪白绣花长裙,外面的浅黄色长披风贴服在她的脚边,整个人就像是在茭白月光下的一只婷婷绽放的花骨朵,脸上化了点淡妆,看着很是显气色,唇色温温柔柔,看向严政的目光却不是那么的好。
严政站了起来:“舒小姐很准时啊。”
舒挽衣将披风解开,挂在了旁边的落地架上面,顿时身形显得更加窈窕。
舒挽衣微微一笑,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落了坐,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思来想去了很久,着实是不明白严先生的看法。还有,这镯子太贵重,原谅我实在是不敢接受。”
说着说着,舒挽衣拿出了紫楠木做就的木盒,推到了严政的面前。
里面是什么,严政自然是清楚得很。
坐了下来,他也不恼,手放在这个盒子上面,缓缓地敲了敲,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舒小姐先别急着推辞。”
舒挽衣脸色微变,但是笑容还莹莹地在脸上挂着:“严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还记得甄言卿和严政交谈完时,带着她回庄园的情景。一路上甄言卿都在闭目养神,丝毫不给舒挽衣说话的机会,倒是舒挽衣心里面就跟那蚂蚁在热锅上爬一样,十分的心痒,奈何刚想开口,甄言卿就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回去说。”
成功将舒挽衣的话堵在了她的喉咙口。
好不容易回到了庄园,甄言卿却让她将放在房间里面的镯子拿了出来。看着这个温养了十几代人的玉镯,甄言卿神色十分复杂多变,舒挽衣打量着她的神色,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随后甄言卿让她碰了碰玉镯,舒挽衣随意看了一眼,玉镯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似乎更绿了一些,可是甄言卿却叹了口气,末了,感慨了一声:“好生收着吧,也是天意如此。”
舒挽衣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比谁都清楚,急忙解释:“母亲,我和严政真的没什么。”
甄言卿瞪了她一眼:“婚姻大事,做不得儿戏,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番话。”
舒挽衣一时愣住,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原本还保持着观望状态的甄言卿,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口风,居然直接承认了舒挽衣是严政的未婚妻。舒挽衣欲哭无泪,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甄言卿却严肃了表情:“挽衣,母亲是过来人,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严政这孩子的确是真心实意喜欢你。既然你都答应了严政的求婚了,就收收心,好好想想两个人该怎么相处。”
舒挽衣摇了摇头:“母亲,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完。”
甄言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放缓了语气:“挽衣,你喜不喜欢严政,说实话,内心里面对他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舒挽衣原本想直截了当地说没有,可是话到嘴边,却迟疑了,真的是一点点的心动都没有吗?舒挽衣扪心自问,自己却陷入了迷茫。
甄言卿看着她这个样子,轻轻将手镯戴在了她的手上,舒挽衣的手腕纤细,手镯看着笨重,但是戴在手上时,却意外的好看。甄言卿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挽衣,已经选择了,就没有机会回头了。你外祖母以前担心的事,居然是落在了你的头上。”
舒挽衣听了这番话,直觉的感受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慢慢发生,谁还是和外祖母那一辈有关,舒挽衣想到了那日严政祖母不小心说出来的话,心下一惊:“母亲,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甄言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极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全在你一念之间罢了。“
便是后来,舒挽衣睡梦中都会梦到甄言卿那个眼神,欣喜无奈又悲怜。她竟是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里面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情绪。打定了主意,舒挽衣还是决定去找严政好好聊一聊,至于甄如云那边,她也会找个时间好好地探一探究竟。她明显感觉到,和严家一旦扯上了关系,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深渊进行探险一般,背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谜团。
严政给她倒了一份厨师自家酿造的果酒,严政也长喝,滋味清甜爽口,度数也不高,平日里少喝一点,对身子也是很有好处。
严政倒了一杯,才笑着开口:“我以为舒小姐已经很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对舒小姐,可是真真正正想要娶为妻子的。”
舒挽衣也不碰酒,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在:“为什么是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甄弥比我更合适呢?”
严政自然脸色严肃了几分:“我对于甄弥,并没有其他的想法。要是连结婚都不能娶我自己喜欢的人,那你说,人活一世,还有什么乐趣。再说了,舒小姐这话,是打算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吗?”
前面还能听懂,后面的话,舒挽衣居然反应了几秒才听懂,顿时脸色一红,她倒是没想到严政居然还是处男之身。
舒挽衣咬了咬牙:“彼此彼此。”
严政挑了挑眉,喝了一口自己常喝的桂花酿,将木盒又推到了舒挽衣的面前:“舒小姐,你先拿着。”
舒挽衣自然是想送回去物归原主,可是严政的话,让她一时没了动作。
严政放下了被子:“舒小姐,或者是挽衣,这个镯子,它认定了你,我也认定了你,自然,我是不会收回的。你或许不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那么其他的,我也不会多说。我现在大家都认同了你是我的夫人,出尔反尔,损害的更是舒小姐你的名声,之前的事情,想必挽衣你也饱受苦恼。你放心,咱们签订一个合约,名义上咱们依旧保持着未婚夫妇的关系,而我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会和你保持着合理的距离,若是你不愿意,我自然是不会强求的。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一些事情,我会帮助你,但是绝不会喧宾夺主。毕竟很多东西要自己拿回来才会酣畅淋漓。”
舒挽衣看了他一眼:“协议?”
严政笑了笑,点了点头。
舒挽衣内心也陷入了挣扎,明明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的舒挽衣又开始动摇了,严政说的没错,现在两人承认关系,其实最大利益方是她舒挽衣,而严政自然就成了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抬头,刚好看见严政眸子深处里的淡淡笑意,舒挽衣不知怎么,回想起了她利用严政的那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时,严政也是这种表情。
或许母亲说得对,眼神是说不了谎的。
舒挽衣想了片刻,举起杯子:“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