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开着车，前往了关着程泽的破旧医院。
这是陈烨之前找的地方，地理位置太不合适，离新修的那些个商业中心又远，很多人都搬离了这里，只有一些贫穷人家还住在这里，所以这个偌大的医院就只有靠近大门的一些科室还在使用，后面比较偏僻的地方已经是无人居住了，至于程泽所在的病房，就在这后面。
舒雅踏着积满了水的落叶，上了三楼，远远的就听见程泽恐惧的声音。
“离我远点，滚开，都给我滚开……”
舒雅皱了皱眉，没想到程泽已经吵闹到了这种地步，隐约间还有助理呵斥程泽的声音。
这个五层小楼并没有电梯，舒雅顺着梯子一步一步走来上来，墙壁的白漆都已经掉落了许多，偶尔还有老鼠跑动的声音，再高一点，蜘蛛网就遍布在了那些角落处，一看就是荒废已久的地方，舒雅看着常常的走廊，那些关闭的病房就像是一双双无声地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她，就连舒雅这么胆大的人，都忍不住有些感到背后一阵发凉，想必夜深人静时，程泽一个人被捆着躺在这间废弃的院楼里，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虽然程泽和舒雅有过肌肤之亲，但是舒雅对他只有利用，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没把他扔在田间小院已经算是仁慈了，一想到程泽完完全全毁了原本舒雅的计划，舒雅就忍不住有杀了他的欲望，还有，现在的舒挽衣居然因祸得福，直接就成为了严政的未婚妻，不就是仗着有一张好脸么，舒雅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离预约整容医生的时间也不远了。
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在了走廊上，越来越近，程泽知道是舒雅来了。
舒雅满意地看着陈烨恰到好处的将门打开，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混合着他身上清茶的香味，有种让人忍不住狠狠揉弄的冲动，舒雅不知不觉就想起来黄岩带给她的滋味，一时有些出神。
陈烨不明白舒雅那眉目含春的样子在想什么，但是触及舒雅脖子深处那一抹红色，陈烨大致也猜出来了舒雅昨晚做了些什么，于是适当地抬高了声音：“舒小姐。”
舒雅回过神来，看着陈烨微微扬起微笑的脸庞，心神又是一荡：“程泽他到底怎么了？”
之前程泽是在外面的病房，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移到了里面，舒雅并不关心他，于是也就没有过多的追问原因。
外面还有哭闹和护工呵斥的声音，陈烨有些微微的为难，似乎不是很愿意让她直接看到，但是对上舒雅的目光，陈烨还是先给她一个心理准备：“舒小姐，许是在药物和环境的刺激下，程泽他渐渐出现了幻觉和幻听，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等到情况严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您等会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程泽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十分的不稳定”
舒雅心里面一顿，顿时有些怀疑起她花了高昂的价格买来的药，当时那个博士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情况，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不能杀人于无声无息啊。而陈烨这种欲言又止的话，反而勾起了舒雅的好奇心，于是摇了摇头：“你随我进去看看。”
陈烨点了点头，先一步挡在了她的前面，推开了里面的门。
护工看见陈烨带着舒雅进来，面有难色，但是还是停下了手：“舒小姐好，陈助理好。”
陈烨点点头，微微侧出身子，好让舒雅看个明白。
舒雅只觉得这房间里面有股莫名奇怪的气味，但是具体是哪里奇怪，舒雅又说不上来，等目光落在程泽的身上时，舒雅大吃一惊，没想到从前丰神俊朗的程泽现在完完全全瘦脱了形状，宽大的病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就像是穿在稻草人身上，虽然护工偶尔会在他安静时清理身体，但是程泽安静的时候并不多，往往需要镇定剂才能让他陷入睡眠当中，所以现在的程泽胡子拉茬，头发也很是凌乱，尤其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前被舒挽衣捧在手心里面的贵公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就是一个住在下水道的落拓流浪汉的形象。
但是现在程泽一个人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面，双臂不住的挥舞，阻止着这两个护工的靠近，虽然他面对的是护工，但是舒雅还是觉得他的眼睛看向的是虚空当中，仿佛在她们这些平常人看不见的空气中隐藏着什么东西，这个想法让舒雅不寒而栗。
“滚开，你们这些东西都给我滚开，滚啊，胆敢靠近一步试试。”
程泽的声音很大，护工们都有些无奈地看着舒雅，发了疯的程泽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瘆人，而且力气也格外的大，往常两个轻轻松松就可以将他制服的护工，现在居然是近不了他的身。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程泽的目光已经是目露哀求之色，很快，他的脸上又扬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来啊，你们有本事来啊。”
舒雅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眼前的状况：“这是怎么回事？”
舒雅的气场还算是比较足的，两个护工很是忐忑，以为舒雅是在责备他们照看不力，连忙撇清责任：“舒小姐，我们昨天也是按平常的方法，将程泽先生喂了饭菜后绑在了床上，然后离开反锁住了门，但是今天早上一早我们这眉头就突突的跳，总觉得这里出了什么事，就赶了过来，才发现程泽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挣脱了，好在房门非常的严实，程泽先生精疲力尽也没有打开，后来我们进门，想要把他重新弄回去，才发现程泽先生力气大得惊人，看起来很有些……”
舒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的吞吞吐吐，之前她也顺着这个护工的话看向了门，门被踢过，甚至还有长长的抓痕，看向程泽的手指，果然十个指头都已经黑透，渗出了的血已经凝结，到底这屋子里面有什么，会让程泽这么绝望又惊恐地想要逃离。
另外一个护工看着舒雅不愉的神色，知道舒雅许是不高兴了，于是赶紧等了一眼旁边的护工，大着胆子说道：“舒小姐，您别听他胡说，没什么没什么。”
舒雅没心思看着他们在这里慢慢吞吞磨磨唧唧：“你说，怕什么。”
被她指到的护工脸色一白，但是也不敢再隐瞒：“舒小姐，我们看着程泽先生这样子，很有些脏东西可能昨晚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陈烨摇了摇头，声音很是温和：“别瞎说，舒小姐一个女孩子，这可能是药物的不良反应。”
被程泽柔声训斥，护工也不敢再多说，只是唯唯诺诺地说是。
舒雅后背一良，看见程泽的模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看起来很有些狰狞，她是无意间想到了她回到舒家连续好几次做的一个梦，梦里的她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人，但是她能够看见眼前有一具怀了孕的女体，而她则是毫不犹豫地穿着高跟鞋，踩了下去。虽然醒来有些冷汗，但是舒雅并不感到害怕，毕竟死在她手里的宠物那么多，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罢了，或者说只能是胎盘，也算得上生命么，更何况她前一阵子吃了些补药，是紫韵弄来的，据说很是大补，滋味也很鲜美，舒雅吃了两口觉得不错，还夸赞了紫韵，现在的紫韵很有几分狠劲，舒雅也很满意地看到自己母亲的蜕变。后来她才知道，她吃的是紫河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舒雅并不信这些东西。
但是今天他们的话让舒雅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但是依旧强装着镇定。
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又或许是舒雅身上的熟悉香味让程泽渐渐地有了一些神志，程泽偏过头，看向舒雅，眼睛里面也多了几分的清明，急急忙忙爬过来，想要扯住舒雅的裤脚。
这一时的惊变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倒是舒雅看见他冲了过来，急急忙忙退后了一步：“愣着干嘛，给我抓住他。”
暴露了背部弱点的程泽被醒过神来的两个护工抓个挣扎，出乎意料的是，程泽的力气变得很小，完完全全被制服在地上。
“舒雅，舒小姐，求求您大恩大德让我离开吧，我，我保证我一定老老实实地滚得远远的，一定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舒雅眯着眼：“你以为你还能被放走？”
程泽绝望地看着她，不住的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再起身时，程泽已经是灰头土脸，有血流了出来，程泽居然哭了出来，语无伦次地恳求舒雅大人有大量，饶过他。
舒雅很是不悦：“你自个问甄弥吧，她要是愿意我就愿意。”
刚刚程泽突然扑过来，舒雅其实也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想到程泽这个鬼样子，看起来也是命不久矣的样子：“你就没其他想说的。”
程泽不明白她的意思。
舒雅嫌恶地挥挥手，吩咐护工：“看好他，别让他轻易地死了，以后你们就在这歇夜，公资是以前的两倍。”
护工们互相看了一样，有些犹豫，但是两倍工资的确很高。
舒雅不给他们迟疑的机会，看了眼陈烨：“我们走。”
说罢，再也不理会程泽绝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