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政看了眼舒挽衣:“你怎么知道?”
叶卿笑了笑,并没有看严政:“只是意外,有些事情落在舒小姐的头上了,我之前还以为是意外,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不仅是意外。”
舒挽衣受不了他这个打哑谜的样子,严肃了神色:“叶先生,你可以直说。”
又是那种温柔的目光,但是舒挽衣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严政直接打断了叶卿的目光,严政已经面色发冷了:“叶先生请你自重,我的未婚妻已经因为你的目光感觉到不舒服了,相信你也是一位绅士,绅士是不该让淑女感到不舒服的。”
叶卿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不过严政的话语或许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叶卿好歹收敛了一些,让舒挽衣不会有一种很压迫的感觉,虽然舒挽衣自己在猜测,或许叶卿曾经深爱过的人和她长得很像,除此之外,舒挽衣自己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他的目光。
不过,想到他的话,舒挽衣不由自主地开始摩挲起严老太太给她的翡翠玉镯,她之前没有太当一回事,以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传家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带上这个玉镯后,舒挽衣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至于哪里不一样,舒挽衣说不出来。
叶卿看向舒挽衣,目光中虽然依旧有抹不开的浓重哀伤,但是已经深藏在了眼底,留下的,只有平常应酬时,客气而疏远的目光。
“叶先生,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以前有人跟踪我的事情?”
连她自己都没有在意的事情,为什么叶卿会知道,而且还是这么久之后才找到她,舒挽衣越深想,越觉得遍体发寒,就好像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陷阱中。
叶卿举杯喝了一口酒:“舒小姐,你应该先问一问严先生,他此次的南方之行,有了什么意外的收获,我猜想,为了不让你担心,严先生应该是只轻描淡写地说发现了一些小事情,所以才推迟了这么久才回帝都,严先生,”
叶卿把目光转向严政,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该说的还是说吧,舒小姐总是/蒙在鼓里,你说清楚了后,舒小姐好歹还有一点防范心,不会深夜还会只带了一个司机去见自己的助理,不然要是这些看不见的人真把注意力放在了舒小姐的身上,那您到时候敌在暗,您在明,那么恐怕舒小姐就很是危险了。”
舒挽衣皱起了眉头,按照叶卿的话,严政应该是瞒了她很多事,她相信严政,知道他瞒着她一定是因为不想让她卷入这么多的事情当中,但是哪知道这一次,叶卿居然直接找到了她,舒挽衣不是需要人保护的百灵鸟,要知道她也是站在腥风血雨当中的,可以和自己伴侣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严政在接触到舒挽衣的目光后,这次却意外的沉默了。
叶卿站了起来,优雅地朝舒挽衣笑了笑:“舒小姐,严先生,我出去一会,给你们留点空间和时间,我希望等会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谈妥了。”
舒挽衣看了看他,点点头:“好的,叶先生,谢谢你。”
叶卿走了出去,然后贴心地关上了门,房间里面只剩下了舒挽衣和严政,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严政沉思了很久,最后还是拉住舒挽衣的手:“万挽衣,你信不信我?”
舒挽衣对上他的目光:“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我是有资格知道真相的,叶先生说得没错,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严政点了点头,先是沉默了一会,等到措辞好了后,然后才开了口:“挽衣,我在川南地区考察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次枪袭。”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舒挽衣顿时陷入了震惊:“枪袭?你有没有受伤?”
她从来没有想过,出门在外的严政,有保镖保护的严政,居然会遇到枪袭,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对严家的家主动手,似乎是完完全全不在意严家在整个国家的地位,舒挽衣从来没有想过,她甚至差点就失去了严政,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严政是她的未婚夫,是她喜欢的人,舒挽衣不能想象要是突然有一天突然知道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不知道她的心脏能不能承受那巨大的痛苦。
严政虽然很感动舒挽衣对他的在意,但是再感动,其实他是完全不想让舒挽衣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件事牵扯得太大,不只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可惜严老太太和甄老太太守口如瓶,什么都不愿意说,严政现在其实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可是叶卿的到来完全严政的计划被打乱,他原本想着,等时机再成熟了后,他再慢慢和舒挽衣商量。
“我没有事,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我的保镖在我遭遇袭击的第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建立起了保护圈,我只是受了点轻伤。”
舒挽衣轻轻握住严政的手,语气很是低落:“对不起,是我太不关心你了。”
严政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这个不能怪你,是我有意隐瞒的,挽衣,我不愿意让你为我担心。”
舒挽衣楞楞地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你是不是傻啊。”
舒挽衣已经说不下去了,她已经几度哽咽,要不是叶卿让严政给她说出真相,恐怕严政一辈子都要带着这个秘密活下去。
严政倒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这么直接地在他面前红了眼眶,他见识过舒挽衣脆弱的一面,但是那都是一闪而过的,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了舒挽衣内心的害怕和惶恐,这害怕和惶恐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太过自大,以为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他头一次的,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严政轻轻把舒挽衣揽在自己怀里,用手拍着舒挽衣,就好像是哄小婴儿睡觉一般,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怀里啜泣了良久,才慢慢地抬起头:“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不能再打着爱与担心的名义,我,我真的很怕。”
严政看着舒挽衣,随后庄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舒挽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从他的怀来直起身子来:“那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严政很是心疼地看着舒挽衣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面就好像是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挽衣,我觉得,他们这些人,似乎知道你,或者说,他们很在意我们严家还有你。”
舒挽衣怎么着也想不到,她居然就处在漩涡中心:“我?”
她反手指着自己的脸,有一瞬间的茫然。
严政点了点头:“对,而且这里面的水很深,我我觉得,和咱们之前说的那些,不清楚的几十年前的家族秘密有莫大关联。他们抓住了一个人,虽然很快就自尽了,但是还是从中套出一个消息,挽衣,是你的名字。”
舒挽衣镇定了下来:“没有了吗?”
严政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在那边待了那么久,但是只套出了这样一个消息,那些人像泥鳅一样,每次我刚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线索就被掐断了,甚至我怀疑,这是对手故意吊着我玩的。”
舒挽衣垂下了眼睛:“看来,我居然是个很重要的饵呢。”
严政摸了摸她的头:“谁也不能伤害你,挽衣,我会保护你的。”
舒挽衣笑了笑,好歹看起来没有那么悲伤了:“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要知道这次可是你受了轻伤,我一个没什么权利的人,还真没什么伤害的理由。”
刚刚还像个小兔子一般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恢复了最严肃的模样,但是她安慰严政的样子,还是让严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没事的,我们找个时间去找两位老太太,我会给她们解释事情的严肃性,我相信两位老人。”
舒挽衣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舒挽衣从容不迫地补了补妆,然后才开口:“请进。”
门外果然是叶卿,离开了十多分钟的叶卿。
“舒小姐,严先生,请问你们商量好了吗?”
严政点了点头:“叶卿先生倒是聪明,只是邀请了挽衣,不邀请我,便是料到了我会一同前来,然后一步一步,让我这么早就告诉挽衣,叶卿先生,你可以说一说,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总不可能是让我和挽衣吐露心声的吧?”
严政难得有这样一副略带讥诮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很有些邪气。
叶卿摇了摇头:“我也是为了舒小姐好,这一来嘛,我是想见见舒小姐,看一看你到底把她照顾得怎么样,严政,你可得记住,你但凡对挽衣有一点不好,我一定会抢走她。”
听到这句话,舒挽衣和严政都皱起了眉头,舒挽衣真的想不通,这个叶卿到底有什么资格敢说这样的话。
严政压抑住怒气:“这二来呢?叶卿,你不是一个会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
叶卿笑了笑:“说不定呢?要知道,这可是舒小姐啊。”
看着严政越来越差的脸色,叶卿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说出来两个字:“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