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如云的病如山倒,舒挽衣还没参加完宴会,就接到了甄言卿的电话。
舒挽衣笑了笑,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挽衣,你现在在哪?”
舒挽衣注意到甄言卿语气很是焦急,有一瞬间,许多不好的猜想都在脑海当中徘徊:“母亲,怎么了,您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甄言卿那边风声很大,有医生和护士的声音。
“我没事,但是你外祖母身体出现问题了,你快过来。”
甄言卿说了医院的地址,然后挂了电话。舒挽衣懵了片刻随机拿起包准备离开。
路过宴会大厅的时候,舒挽衣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给尚姿打招呼,怕尚姿她们担心,于是又折了回来。
“挽衣,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匆忙?“
尚姿一脸关切。
舒挽衣现在的一颗心都系在了自己的外祖母身上,她勉强向尚姿她们笑了笑:“我外祖母出事了,我先离开。”
听见是舒挽衣的外祖母出了事,尚姿也焦急了起来:“那你快走吧,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舒挽衣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不用了,我先走了,到时候要是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尚姿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于是很是果断地说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
舒挽衣点了点头,她头一次发现自己穿着高跟鞋也可以走这么快。
甄如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都不敢想,就连夜晚的寒气侵体也没有察觉。她匆匆忙忙上了自己的车子,司机已经准备就绪,向着舒挽衣说的目的地开去。
舒挽衣给甄言卿回拨了一个电话,甄言卿接得很快,舒挽衣明显感觉到甄言卿的语气中已经带了浓厚的鼻音。
舒挽衣来不及给甄言卿说话,严肃着一张脸吩咐司机:“能够开快点就尽量开快点,只要不违背交通规则就是了。”
司机点了点头,车速渐渐增加。
“母亲,外祖母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舒挽衣虽然也很关心甄如云,但是明显要比甄言卿冷静几分。
甄言卿在那边已经带了哭腔,一句话也说不清。
舒挽衣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听声音应该是杜之问,他简单和甄言卿交谈了几句,看起来像是在安慰甄言卿。
很快,甄言卿就把电话递给了杜之问。
“挽衣,是我,杜叔叔。
舒挽衣简单问了声好,就开始关心起来甄如云:“杜叔叔,请问我外祖母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刚刚在参加一个宴会现在赶过来的话,最少都要半个小时。”
杜之问在那边安抚她:“你别着急,你母亲也是关心则乱,放心吧,医生说了,虽然很严重,但是好在送过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你注意安全,让司机开慢一点。”
舒挽衣嘴上虽然说着好,但是心里面那股子气怎么也压不下来。
“我知道,那现在就麻烦杜叔叔您先照顾好我母亲。”
杜之问摇了摇头:“我肯定会照顾好言卿的,你放心。”
舒挽衣点了点头,心烦意乱的挂了电话。
车内的温度太高,舒挽衣只觉得自己格外的热,干脆把车窗打开,冷空气瞬间惯了进来,冷虽然冷,但是好歹又清醒了几分。
舒挽衣叹了口气。
手机又响了,是严政,舒挽衣其实告诉了严政她今天会来参加这个宴会,所以严政也和她约好了,等到宴会结束,在旋转餐厅顶楼定好了位置,邀请舒挽衣的闺蜜们吃一顿饭。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舒挽衣只当严政是来问她什么时候结束的。
哪知道严政开了口,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甄言卿:“挽衣,你别急,我现在也赶去医院了,你放心,最好的医生已经在病房里面了,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过来。”
舒挽衣愣愣地听着严政的话,她很少听见严政说这么多话,除了求婚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严政的话就像是一针强心剂,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舒挽衣瞬间镇定了不少。
舒挽衣头一次觉得,这样说话的严政也是很有魅力的,可是现在容不得想这么多,舒挽衣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别急,注意安全。”
严政应了一声好,敏感地听到了舒挽衣的那边有风声。
“把窗户关上,别等会外祖母没事,你给输上吊瓶了。“
舒挽衣看了眼窗外飞逝的景物,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经竖起了汗毛。关上了车窗,舒挽衣觉得要暖和了不少。
严政也不挂电话,舒挽衣听见他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只觉得格外的心安。
外祖母一定会没事的。
舒挽衣在心里面默默祈祷着,虽然她从前对这个外祖母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是血脉关系是不知不觉就能够拉进关系的,舒挽衣敬仰甄言卿,又因为是自己的外祖母,所以更加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的心态,舒挽衣其his很能够理解甄言卿。
自己作为外孙女都急成了这样,更何况是自己的母亲。
甄言卿和甄如云虽然曾经差点决裂过,但是无论如何,甄言卿永远都是甄如云最喜欢的女儿,一个从小就捧在手心里面疼爱的小公主,只要是人,不是冷血动物,那么甄言卿就一定能够感知到甄如云对她的爱。
来自血亲的羁绊是无法阻止的。
万一,万一甄如云真的,离开了甄言卿,那么甄言卿恐怕是真的,会伤心欲绝的。换个角度,要是甄言卿除了什么事,恐怕舒挽衣自己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算是生老病死是常态。
想到这里,舒挽衣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罪魁祸首,甄弥啊甄弥,胆子可真大的。
舒挽衣咬了咬牙,先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
严政其实也猜到了大概,他知道甄弥不算什么好人,但是他没想到甄弥为了完全掌控甄家,手段居然下作到这种地步,这种行为,和毒害自己的母亲没什么两样。
舒挽衣或许不知道,但是严政从前有时候按着严夫人的意思偶尔去甄家走动的时候,就知道,自从甄言卿和甄如云决裂后,甄如云大病了一场,等到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从族里面选择了一个虽然小,但是很是聪明伶俐的女娃,作为自己的养女,可以说,甄弥在享受着自己的父爱和母爱的同时,也享受这甄如云这个长辈亦师亦友的疼爱。
可是,人怎么可以全让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呢。
从前甄弥在他的房间做的事情,虽然让舒挽衣阴差阳错,但是严政想着,私心里面无论如何还是有些认为是她胡闹的缘故。
但是现在看来,甄弥已经面目全非了,完全不再是从前那个扯着他衣服要背的小女孩了。
一想到舒挽衣现在失魂落魄地坐在车里,严政的心就忍不住揪着疼。
舒挽衣先到了医院,甄言卿已经留了人在医院门口等舒挽衣,很快,严政也到了。
舒挽衣勉强笑了笑,严政还是敏锐的发现舒挽衣的眼睛红了一圈。
“在多少楼?”
舒挽衣看向严政,抿了抿嘴:“十六楼。”
严政点了点头,刚刚在见到舒挽衣的第一瞬间,他就把舒挽衣揽进了怀里。
舒挽衣还穿着宴会的衣服,入手,皮肤一片冰凉,严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什么。
电梯很快就到了十六楼。
舒挽衣和严政绕过一个转角,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外面等候的甄言卿和杜之问。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伏在杜之问肩头的甄言卿抬起头,原本缓缓拍着甄言卿的杜之问的手也停了下来,放在了甄言卿的肩头。
舒挽衣这个时候才发现,甄言卿的眼睛已经完全哭肿了。
舒挽衣先开了口:“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她一来就看见了手术室上面那几个红色的字体,但是她还是需呀有人告诉她,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杜之问看了眼严政。
严政先拉着舒挽衣坐了下来:“肯定没事的,你要相信医生。”
甄言卿抬起头来,看着舒挽衣:“挽衣,都是母亲不好,我应该早点把外祖母接出来的,我真的,真的是太疏忽了。”
看着甄言卿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舒挽衣心也狠狠的痛了一下:“母亲,是我的错才对。”
严政揉了揉舒挽衣的肩头。
杜之问开了口:“你们别自责了,老夫人一定会没事的,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老夫人都挺了过来,这一次也一定会有惊无险的。”
甄言卿抬起了口,看向手术室,脸上一片木然。
舒挽衣看了眼严政,一件厚实又温暖的西装外套已经搭在了她的身上,被包裹在温暖的外套中,舒挽衣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甄言卿这时候转过了头,脸上的神情已经开始肆变得越发的坚定:“我一定不会让甄弥好过的,整个甄家,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