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政喝了一口酒,听见自己的祖母这样说,笑了笑:“您放心,挽衣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
严太太心里头不舒坦,撇了撇嘴,并没有开口。
严远赶紧打圆场:“政儿啊,你好不容易带挽衣这姑娘来一趟,还不敬祖母母亲一杯酒?”
严政点了点头,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未婚妻。
舒挽衣闻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酒香清冽芬芳。严政和舒挽衣举起了酒杯,先给严老太太敬了一杯,严政先开了口:“祖母,我今天可是把您一直心心念念的孙儿媳带过来了。”
舒挽衣抿嘴一笑:“老太太,难得和您?在一起吃饭,这杯酒我们早就该敬您了。”
严老太太很是舒心,她年纪虽大,但是却觉得眼前的这双鸳鸯格外地顺眼,也是哪一个祖母不觉得自己的后辈好看呢:“我就祝你们小两口以后一直和和睦睦的。”
严政和舒挽衣相视一笑,先喝了一杯。
严老太太已经年纪大了,所以只是浅尝了一口就戛然而止。
一旁的佣人再一次把舒挽衣和严政的酒杯倒满了酒,舒挽衣的酒量一直很差,所以虽然只是浅浅的一杯,但是她已经有了红晕在自己的脸上。
严政和舒挽衣再次举起酒杯,敬向了严太太和严远。
严政话不多说,舒挽衣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只好简单说了几句祝福吉祥的话,随后又灌了一杯下肚,这酒入口甘甜,顺喉而下而不辣喉,极为温润,但是后劲想来还是极大的。
严远说了些勉励的话,也表明了谁敢欺负她舒挽衣,就是欺负了整个严家,倒是严太太依旧是那幅不冷不热的样子,她明摆着就是不待见舒挽衣。
舒挽衣也没有计较,只是捡了些长辈们喜欢说的话来讲,家宴上,并没有讨论国家大事。
严老太太几次暗示严太太的表情温和点,但是严太太只顾着看自己眼前,完全忽略了老太太的目光,严老太太知道这是严太太故意忽略的,只不过一个是自己的儿媳,一个是自己未来的孙儿媳,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老太太也很是为难,尤其是顾忌到了严太太的病。
严远本来是个严肃认真的人,但是这个时候也很好的发挥了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作用至少让舒挽衣觉得他是很满意她的,让严政觉得他也很是尊重他的未婚妻的。
严家虽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是这是特殊场合,也有例外,中国人的惯性,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讲清楚的,也有很多的关系是在酒桌上面拉进的。
舒挽衣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严老太太也开始在一大家子面前话起了家常。
“我听说,严树那个孩子,最近很是烦心啊。”
严老太年纪大了,胃口也逐渐小了,现在尤其喜欢吃一些甜烂的东西,舒挽衣看着她就想到了自己还在甄家的外祖母,也再一次下定决心无论甄家的人怎么说,她一定是要把甄如云接出来的,这是她的外祖母,在舒挽衣身上留着她外祖母四分之一的血脉。
严政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向来是不关注这些的,所以也就没有管过,再说了,他虽然是家主,但是这是人家家里面的私事,虽说现在闹了出来,但是终归是丑事,谁还不要面子的啊,别人这么压着,明显就是不想再让自己丢脸,不过这件事算起来已经是有一段时间了,据说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是没过多久严树就借用了严家的权利把事情压了下来,这压是压下来了,但是悠悠之口是堵不住的,尤其是严家家族里面那些好事的人,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的,现在就看着热闹,要是谁在多问一句,还不是添油加醋地传来出去,所以这件事虽然大众不是很清楚,但是上流的圈子里面,谁不在过年会客时,来兴致了提两句。
严老太太也是在走访亲戚的时候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严远和严夫人并不知情。
严远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但是严夫人却一直在家里面,前段日子病情有些加重,即便是家中来客人了都只能勉强陪聊一会,哪里还有时间,有这个闲情逸致去讨论这个。更不用说去走访亲戚了,所以在听到严老太太这个明显是活跃气氛的话题后,也暂时忘记了舒挽衣还在,颇感兴趣地开了口:“严树,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似乎和咱们严家还是很有些血缘关系啊,算起来,似乎还是政儿的叔叔辈吧。”
严老太太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记着他。“
严太太笑了笑:”我也是因为她夫人才记得的,我记得他的夫人是一个脸圆圆的,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姑娘。“
严政这时候也想了起来,虽说这个年代,什么恋爱都不稀奇,出了极违背人类常理的恋爱,普通人对于这些不分性别的恋爱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当然了,还有所谓的爷孙恋爱,其实当时这个严树也算得上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家里面的老祖宗固执,非要给他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哪知道这个大小姐是个交际花,天性很有些风流,严树不喜欢他,但是家里的长辈老糊涂了,居然连这种事情的真伪都看不出来了,所以一直死压着不准他离婚,就这样过了十余年的无性也无心的婚姻生活后,严树实在是受不了了,甚至准备跳河自我了断,那知道那天傍晚被一个前来河边散步的学生妹子看到了,两人交谈之下,严树不仅放弃了这个厌世的想法,甚至还对这个女孩子一见倾心,两个人的年纪相差的二十多岁,后来也不知道这个严树用了什么办法,居然逼得这个天性风流还十分厚脸皮的妻子离了婚,然后正式追求这个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女孩子,这个小女孩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严树愣是靠他的痴心打动了这个女孩子,同意和他在一起。这样一来,家里面的老祖宗就肯定不乐意了,一是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丢了,二一个,也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嫌弃这个女孩子家庭一般,但是这个女孩子厉害就厉害在,就算是她的出身不好,但是十分的聪明,小小年纪就发表了十余篇很有研究性的学术论文,而且她的见识也很是广泛,严树曾经在酒后说过,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种力量,能够让人感受到知识,真,善美的气质。两个人虽然是忘年恋爱,但是很谈得来所以在一起不久后,严树冒着被驱逐出严家的风险,和这个女孩子结了婚。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严政对着向来碌碌无为,又沉迷于酒的叔叔高看了一眼。
严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孩子,明明两个都是真心相爱的,这祖父也是,年轻人的事情,他瞎掺乎什么啊,现在搞得两个小两口闹出来这些事情。“
舒挽衣很是好奇,但是这个明显就是严家的事情,她要是多嘴问一句恐怕就不太好了,所以只是老老实实地吃着菜,听着他们谈话。
”怎么了?“
严远吃了一口自己妻子给夹的菜,也有些好奇。
严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小两口甜甜蜜蜜过着自己的日子,本来活得挺滋润的,结果这个长辈真的是老糊涂了,自己还听信了这个严树的前妻的话,愣是把一些虚假的话说给了这个小姑娘听。小姑娘原本是不信的,结果这个前妻又仗着这个老祖宗的话,很是不甘心严书把她给甩了,所以找了个借口,把他灌醉了,愣是拍了裸照给小姑娘,你想啊,小姑娘虽然聪明,但是遇到这种事谁也吃不消吧,这个前妻太恨了,居然把这个发到了网上,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了,也是作孽啊。”
舒挽衣简直是听呆了,这种事,怕是只有在小说里面才听得到的,居然真实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严太太也叹了口气:“要我说啊,其实最该恨的,怕是那个老祖宗,也是太心疼那个小女孩了,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还能不能毫无芥蒂地在一起。您说,那个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啊,现在闹得鸡犬不宁的,还不是自家倒霉。”
。严老太太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是啊,本来是年轻人的事情,现在惹得谁听见了,都要骂他一句,你说这么大了就该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了,还管人家小年轻的事情做什么啊是不是?”
这下子就算是再傻,在坐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老太太说这话的深意了,严太太脸一红,似乎有些尴尬,舒挽衣和严政是后辈,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好,只好默默地吃着菜,至于严远,只好出来打圆场:“是啊,母亲您说的对,小兰啊,我请了几天的假,剩下的时间久好好陪你。”
严夫人笑了笑:“我都这个样子了,陪我做什么?”
这话已经是有了赌气的成分了,严老太太有意给她敲警钟,只不过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次了,严夫人一直不愿意和蔼一下,那她也只好稍微严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