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枫!”
穆青枫才那般想着,苏婉儿便怒视着他大叫道。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穆青枫苦笑着,“别急嘛,我们现在就去刑部大牢。”
苏婉儿道:“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他们怎么会被送走?他们那么瘦弱,那么娇小,怎么禁得起刑罚呢?”
她噘着嘴,越想越害怕。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哪有动不动就刑罚的?”
“都刑部大牢了,你确定吗?”苏婉儿瞪着他,“就算没有,也会把他们吓坏的。”
她一害怕就会胡思乱想,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加上她现在上火很冲动,那些猜测性的后果几乎令她发疯。
她一下没了主意,也害怕得忘了继续发怒,哭泣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便猛地冲出了应天府,一边掩着脸,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
穆青枫怔住了。这丫头,怎么忽然就跑出去了吗?
便问一直站在旁边的府尹:“那对云姓姐弟受过刑罚了吗?”
府尹紧张地垂下头,低声道:“回王爷,因为当时以为是人赃并获,而他们又矢口否认,所以就对他们用了点刑……”
穆青枫怒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怎么也有这种屈打成招的勾当?”
“下官知错了……”
穆青枫又道:“还有,你们是如何断定娘娘被偷了首饰?何况本王也从未对你们说过,娘娘有丢过首饰?”
“回王爷,那些首饰有上都有记号,一看便能认出是皇家的首饰。而其中一个银手镯上面刻着‘婉儿’二字,下官便觉得是祁王妃娘娘的首饰,让人送去祁王府。娘娘的贴身丫鬟也认出了是娘娘的首饰……”
府尹一边说,一边瞧瞧抬眼望向穆青枫,见穆青枫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吭声了。
穆青枫道:“你们这也太过鲁莽了!怎能如此轻易地就把人抓了?还动私刑?真是岂有此理!”
拂袖离去,留下府尹一人在原地擦着额上的细汗。
这才几天过去,祁王爷又亲自上门,简直让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苏婉儿掩着脸,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时候,总之就是想哭。
直到她莫名其妙地被揽入熟悉的怀抱,一抬眼,看到穆青枫那张脸,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穆青枫叹了口气,也顾不得旁人惊讶的目光,拍着苏婉儿的后背轻声道:“别哭了,现在哭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吧。”
苏婉儿的心思全系在那对姐弟身上:“他们……他们会撑到我们去他们吗?”声音小小地,之前所有不好的预感全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当然会,有我们在,他们怎么会有事?不要把刑部大牢想得那么可怕好不好?”穆青枫掏出一块手帕帮苏婉儿擦干了眼泪,又紧紧抓着她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刑部大牢要人。”
苏婉儿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我们现在就去。”
“你呀,这一惊一乍地,差点没把给我吓坏了。铃铃说你上火了,你这气真是来得太冲,回去一定好好地给你下下火,不然,过几天指不定又要闹什么乱子来。”
苏婉儿努努嘴:“我这不是急么?还有,谁叫你让人一直给我补的?我都说了不想吃了。一下补这么多,我身子哪里受得了?不流鼻血算不错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刑部,远远便听到有人扯着嗓门,其中还夹着一个小男孩细细的哭声。
苏婉儿一眼望过去,立刻就瞧见正是那个叫“云影”的男孩,而他被打得满头满脸的伤,可依然固执地抱着一个男人的脚不肯松手。
“你们快把我姐姐还回来!快把我姐姐还回来!你们都是坏人!我姐姐根本就没有偷东西!你们诬赖了我姐姐!”
那男人恶狠狠道:“臭小鬼,立刻给我滚开!贼就是贼,没把你一并关进牢房就已经够慈悲了,还敢不识好歹?滚!”
他并不知道穆青枫和苏婉儿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而在刑部大门也没其他人,便卷起了袖子,抡起了拳头,往哭泣的小男孩打去。
然而那一拳并没有落下,因为穆青枫的手即时地捏住了他的衣领,接着轻描淡写地往外一拉。
那男人还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便莫名其妙地往外边跌倒。
“是哪个混蛋敢偷袭……”他爬起身,一眼看到面罩寒霜的穆青枫,立马吓得把后面的话都吞回进了肚子。
他又是傻得无可救药,自然认得眼前人是谁,哪是自己冒犯得起的?
苏婉儿连忙过去抱起了云影。
云影一张小脸满是交错的眼泪鼻涕,右手背上还磨掉了一大块皮,看得苏婉儿心像被碾过一般。
开玩笑呢!就算自认坚强,可自己要是磨掉了这么大一块皮,一样也会哭。
云影见到她,哭得更大声了,显然认出了恩人:“夫人大姐姐,他们把我姐姐给抓进去了……呜呜呜……”
苏婉儿连忙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心疼着道:“别哭!我们会把你姐姐给救出来的!别哭了,男孩子要坚强,不能这样哭。”
她转头给穆青枫丢了个眼色,穆青枫点点头,对那个男人道:“李总管。”
那个李总管连忙跪在穆青枫面前不敢抬头:“属下在!”
穆青枫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在这刑部的大门外,就不怕有损朝廷的颜面吗?”
父皇一直是爱民如子,而刑部作为朝廷一个重要的部门,居然光天化日在大门前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自己岂能容忍?
李总管喊冤:“回王爷,这孩子的姐姐偷了娘娘的首饰拿去典当,被当铺老板发现了报告了应天府,府尹以为兹事体大又报给了刑部,属下也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望王爷明察!”
不等穆青枫回答,苏婉儿便质问道:“该做的事?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打人了吗?是谁告诉你们我被人偷了首饰?你们不知道,也不会先去王府问问吗?”
李总管沉默了。
苏婉儿把云影递给穆青枫,然后走上前,一脚将李总管踹倒:“难道父皇养着你们,你们就只知道欺凌女子和小孩吗?”
李总管哭丧着脸道:“娘娘,属下知错了……求王爷和娘娘饶命啊……”
“好了,婉儿,”穆青枫叫住了苏婉儿,“我们还是先去救人吧。”
苏婉儿这才回过身,看到穆青枫温柔地用帕子帮云影擦干那满是伤痕的脸蛋,心头升起一股热意。
她看得出他在克制着怒气,只为不吓到怀里的小男孩。
毕竟穆青枫是江湖中人,亲眼看到云影这般模样,哪里会不生气呢?若不是碍着“祁王爷”的身份,苏婉儿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地揍那李总管一顿的。
然而,当苏婉儿跟着穆青枫走起刑部大牢,看到云静的时候,她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冒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