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耗尽半世修为,为孙秀馨铸造了一块月石,众人也算是这段爱情的见证者了,不由为之动容,人妖殊途,但他们终归是没有错的。
“阿喜,阿寻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见他?”
孙秀馨担忧地问着,小院里不见他的人影,她便来客栈寻,可是到了客栈阿喜总是以各种理由阻拦她,一开始她以为阿寻是在生她的气,可都这么长时间了,按说天大的气也该消了,难道是阿寻出了什么事?
阿喜低下头有些为难,总这么躲着孙秀馨也不是个办法,只是若是让她知道了定是会担心的,说不定还会感到愧疚,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
“馨儿,我没事。”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却是阿寻自里屋出来了,看气色,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阿寻!”
阿喜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非常自觉地退下了,一旁隐形的众人也忍不住面面相觑,这,就这么看着是不是不大好啊。
“阿寻,你怎么了?”
孙秀馨走近,伸手抚上阿寻有些憔悴的脸,满眼都是心疼。这些日子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阿寻伸手握住孙秀馨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没事,就是之前的伤没怎么好利索。”
“那,要紧吗?”
阿寻摇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随即将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而孙秀馨,缓缓闭上了眼……
看着这一幕汤菱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劲爆了!汤钰也是微微震惊,随即转身挡在汤玥的身前,还伸手遮住了她的眼,虽然以汤钰的身高这是多此一举,而汤玥的脸早已红透了,站在汤钰的身后不知所措。
就这样,众人面色各异,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期待接下来的事情,然而……
“砰——”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分开,略有尴尬地转过头,却是阿喜拉着个脸捡起地上的药瓶。
“我就是想提醒你吃药来着,身体不好自己悠着点!”
阿寻死死咬着牙,“多谢您挂心!”
汤菱不由叹了口气,这阿喜也真是的,这么没眼力劲儿!殊不知,阿喜就是太有眼力,专挑着好时候出来的!
“馨儿,这个给你。”
一小段插曲过后,阿寻终于引到了重点上。
“这是什么?”
孙秀馨接过那块系着红绳的月白色的小石头,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阿寻笑了笑,却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带着它,永远不要摘下来。”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会知道这承载着什么,但绝对不是现在,因为不想你有任何的负担,不想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是在为还债而活,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爱你。
“阿寻,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孙秀馨将月石收起来,看着阿寻,想起之前自己的无理取闹,定是让他伤心了吧,“我,我之前不是故意的,我是害怕不能长久的陪伴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也不要不理我,不要……”
“啊——”
孙秀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眨眨眼,感受着唇上的柔软,再眨眨眼,一时有些懵。
众人石化在原地,一点预兆都没有,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
县令大人发现自家的宝贝女儿竟然和一个没钱没权没势的穷小子私定终身了,气得在床上躺了三天,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了媒婆,答应了之前被他推掉的盐商儿子的求亲,嫁给一身铜臭的人,总比嫁给一身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人来得强!
“爹,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好了!”
“你你你,你这是要气死你爹啊!”
“我不管,你说好了不会逼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
“那也比让你嫁过去受罪强,你还小,定是被那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听爹的话,爹会害你吗?”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孙秀馨捂着耳朵跑了出去,气得孙县令一把摔了那套自己平日里最喜爱的茶具。
“来人,把小姐关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出来!”
孙县令一甩袖子,胡子气得一歪一歪的,“哼,这下看你怎么去找那个穷小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哗啦啦——”
又一件古董瓷瓶光荣献身了。
众人躲在床边,伸手捏了一把冷汗,尤其是汤钰,之前在梦中那孙小姐可是知书达理,就算知道自己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也是沉着冷静,何曾如此大吵大闹,泼妇行径?如此看来,那确实是他做梦呢!
只是,汤钰的眸光又暗了暗,也许别人不曾注意,孙小姐的月石,不见了。而彼时她还没有发现,又或许她根本没有把区区一块石头放在心上,在不知道那几乎要了自己心上人半条命的时候。
什么时候不见的呢?是不小心弄丢了,还是被什么人偷走了?这幻境的视角有限,有些事还是云里雾里,让人看不真切。
***
“小姐,你连香儿都瞒着,看来,小姐是不相信香儿了!”香儿进屋给孙秀馨送饭,又想到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亲如姐妹,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小姐的事的,不由悲从中来,颇有一种被抛弃后期期艾艾的感觉。
“哎呀香儿,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拿你当过丫鬟,你就是我亲妹妹啊!不告诉你是为你着想啊,你看,若是让我爹知道你非但知道我和阿寻的事,还隐瞒不报,那你罪责可就大了,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府!”
“这么严重!”
“我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者无罪啊!”
“小姐,还是你对香儿最好!嘤嘤嘤——”
孙秀馨抱着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香儿,伸手拍拍她的背,“乖啊,乖。”
只是孙秀馨又一想,“香儿,你说,连你都没有发现,我爹是怎么发现的?平时他不就是衙门和家两点一线吗!我做的极为隐蔽,他是怎么抓到我的小辫子的?”
香儿直起身子抹抹眼泪,“这事儿我还真听说过,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话说那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啊,老爷小时候共用一条尿布的铁杆兄弟来咱们渠安县旅游,恰好缺一个向导,正好咱们老爷闲着啊,两人一拍即合,租了一条小船上河上泛舟去了。
“孙大哥,咱们也有许久未见了,来,小弟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了,你随意啊!”
“一来就给我个下马威,刘小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现!”
看着刘老爷二话不说先干了一杯,孙县令也不甘落后,端起杯子一仰头,随即将杯子倒扣过来,却是一滴不剩。他们二人从小比到大,他怎么能认输!
孙县令抹抹嘴,“罢了罢了,老了,这人啊,不服老不行啊!”
刘老爷听着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哪里的话,大哥还和以前一样,海量!”刘老爷撸了撸袖子,朝孙县令竖了一个大拇指。
孙县令但笑不语,暗暗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以退为进,这一局依然是他赢了!
孙县令放下杯子,“家中可还好啊?”
刘老爷赶忙又给斟满,“好好好,一切都好。”
两人又干了一杯,气氛却突然沉重下来。
“嫂子过世,也有十个年头了吧,难为你这么多年……”仿佛想到什么,刘老爷却是不忍再说,端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孙县令苦笑了一声,“什么苦不苦的,怎么着也是得过下去。”
“大哥,要说小弟我之前确实是不服,无论什么你都是压我一头,如今我却是彻底服了,大哥,你是真男人,来,小弟我再敬你一杯!”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有时候,一杯酒足以。这两人从小争到大,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反而都看开了。刘老爷做起了生意,混得是风生水起,孙县令更不必说,生活也是滋润至极,而若说这孙县令从小到大做的最让刘老爷心服口服的事,莫过于对自己亡妻至死不渝的爱情了。
孙秀馨的母亲在世时,孙县令就从未纳过妾,连同房的丫鬟都不曾有过,而如今妻子也已过世十年了,孙县令却始终不曾再娶,甚至放弃升迁的机会,只守着那个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慢慢变老。
而反观刘老爷,不说那十八房小妾,通房丫鬟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嫂子确实是个蕙质兰心的可人儿,可男人嘛,谁没有个三妻四妾,可一晃,孙县令已为她孤身十年了,他也劝过许多次,到后来却是终于放弃了,只从心底敬佩孙县令,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好不顺口。
不再提那些伤心事,两人在湖上吃吃喝喝,有说有笑,顺道再看看风景。
“大哥,你看,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开放了,年轻可真好啊!”
刘老爷望着湖上的另一处风景心驰神往,孙县令扭头瞥了一眼,只见一对年轻男女也乘着船,可那男的好像没长手似的,还要那女子夹起菜来一点一点喂着吃!
孙县令嗤之以鼻,“哼,这要是我家的闺女,看我不打死她!这哪有一点女孩子家家该有的矜持,竟敢偷跑出来私会野汉子!”
而此刻船上……
“来,阿寻,啊——”
“啊——”
“好不好吃?”
“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趁此好好给你补补身子!来,啊——”
……
孙县令一口老血喷出来,“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