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敏霞将手里的帕子揪了好久,焦躁的心才慢慢冷静下来,她怨毒的盯着地面,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得意的冷笑。见着面前的两人,她就不信这样都弄不死聂尺素这个小贱人!
眼珠子转了几圈,看到身旁的贴身丫鬟春草,招招手,春草立刻贴身上前,聂敏霞开始嘱咐……
“哐当……”云晟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他不可置信的冲着珠帘之后的人嚷道,“什么?!你打算同南宫忌联手?你明知道他对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垂涎了整整二十几年,还要同他联手?你可知倘若计划败露,掉脑袋的可不只是你我,你就非得拿这几年的心血去冒险吗?”
“呵呵呵,”珠帘后的人影轻笑了一阵,而后又叹息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啊,云晟,你这急性子从你我相识以来,可未曾改变啊。”
“你……”云晟还未出口的话就被他打断,“你且放心,我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也不会牵扯到你我头上。再说,南国忌最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也可还是个未知数呢……”
闻言,云晟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他轻啜了一口新换过的雨前龙井,悠悠道,“今早圣上便带着正三品以上的官家千金到菩叶寺,我原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倒是来得挺快的。”
珠帘之后,半刻没了声响,许久才听他道,“呵呵,这世上我感兴趣的东西多了去了。来早点也好做安排不是?”
云晟笑着摇了摇头,手中的折扇轻摇,自打相识起,这位世子爷便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主儿,对什么感觉都不上心,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他感兴趣,他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让这位世子爷这么感兴趣啊!
原本的心思瞬时安定下来,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菩叶寺虽然享有国寺之名,但因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又因杀戮太多,所以皇帝也不曾驾临过菩叶寺。
此次若不是为了打发南国忌一行人等,皇帝估计也不会来。但是因为皇家的到来,菩叶寺倒是把场面弄得挺大的,各家的婢女小厮来来往往,禁卫军一个个都严正以待,生怕这些皇室贵族出了什么事情。
官家千金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互相争嫣斗艳,唯恐被人抢了风头,将自己比了下去。就算得不到世子妃的位置,但是能被其子弟看上眼也是件不错的美事儿。
随行的官家子弟都正襟危坐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更是唯恐一个细微动作就让自己与大好前程失之交臂。
慕寒斜倚在椅子上,懒懒的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折扇,本就英俊的脸庞这下更是添了几分风流,让不少闺阁小姐偷偷红了脸,芳心暗许。
慕寒对周围的目光仿佛没有察觉,依旧自斟自酌的喝着杯里的酒。一双冷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那些官家小姐,却几次都没有见到聂尺素的身影。
眉心微悌,虽说此次是为了给忌王选世子妃,以聂尺素的身份必然是不在受邀的名单之内,可她提前在菩叶寺也是巧合,按理来说也该前来觐见圣上,为何迟迟不见踪迹?
心下的不安越发浓重,他站起身假托身体不适想要下去休息,得到皇帝首肯后便急匆匆离开了。
在寺内僧人的指引下,慕寒来到聂尺素暂住的院子,在几番寻找后确定院内无人,他又无处可寻的时候,只得颓败的坐在院内的石椅上,等她归来。
虽说已经是三月,可夜里依旧是冷的。慕寒因急着赶过来,倒是没有来得及披上大衣。一阵凉风袭过,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随行的舒阳雪见状,暗暗的握紧了拳头: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世子这么早就急急的赶过来肯定是因为她在这里!好你个聂尺素,明明都被送到这里了,居然还不老实,不知使得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让世子念念不忘,我这次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主子,夜里谅,要不明早再来吧?”舒阳雪上前劝说道。
慕寒没有答话,又是一阵咳嗽,向舒阳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在言语。
舒阳雪只好作罢,可眼里凶狠的光芒却没有减弱过。
而被慕寒惦记着的聂尺素此事正被困在马车里,或许是因为她穿越而来的原因,原本应该次日才行的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打量了四周的环境,有些迷茫,征得突然又想起来了,她简直想骂娘!
原本她在用过斋饭后,便沿着石子小路往住处悠悠闲闲的走回去,嘴里还叼了跟从路边随手拔的狗尾巴草,一路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反正归期未定,她大不了就在这菩叶寺里过完这一生,虽然身边都是一群和尚,但是没有关系啊,好歹安定,不用每天都要胆战心惊的担心有人会来谋害自己,自己又会不小心被卷入了什么阴谋诡计的漩涡里。
反正聂家家大业大,就算秦氏母女折腾到皇上面前去,把自己给作死了,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要真是如此,她估计还会谢谢皇帝帮她除去了这些破事儿。
秦氏为了打响她贤母的称号而倒贴的那几箱金银珠宝,她这辈子不用赚钱都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存问题。
只是……一张极为俊逸的脸在心底一闪而过,想起前夜曾梦见与他相拥而眠,那冷冽的檀香似乎真的存在过一样,她不由得红了脸,暗骂自己一声猪,怎么能做这样春梦呢?聂尺素你到底是有多缺爱啊!
因是有了心事,所以聂尺素走得极快,头垂得低低的,生怕来往的路人会发现她的异常,连危险来临她都未曾发觉。
“嚓——”一声伴随着刺痛的凉意在颈边泛开,只见她身后站着的是位不认识的小厮。面貌也不出彩,但穿着却是与今晨那世子家仆同出一系的玄色制服,她暗道不妙,只以为是那世子鬼迷心窍,在这国寺重地都要做出强虏民女的下流之事。
聂尺素正在心里腹诽着,却听那人冷冷道,“楼主大人,请素姑娘小叙。”
素姑娘?楼主?血雨楼?!聂尺素霎时间白了脸,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她为什么要贪图清净走这条小路啊?能不能拒绝啊?楼主想见她,可她不想去见楼主啊!
聂尺素想着这里毕竟是国寺,且皇帝在这儿,这里的护卫也比较多,只要跑出去,后面的人应该是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抓她,这样,她暂时就是安全的,也能有时间想办法周旋。
聂尺素想着,眼睛滴溜溜的转,刚想转身跑掉,奈何对方似乎是知晓了她的想法,迅速出手,后颈被重重的一击,钝痛麻木了她的知觉,只觉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聂尺素随着意识的回笼,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再次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嗯……四肢完好,没有给她卸了,衣衫整洁,没有任何被蹂躏的迹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竟然被吊在空中!!!
手腕处火辣辣的挫伤,加上一直未痊愈的内伤,自己长时间失重带来的不适,让她冷汗连连。
正神识沉浮间,一道冷哼声想起,“本王还以为你要明日才醒,看来,本王到底还是低估你了。”
她顺着声音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只见那人的神貌甚似当今圣上,身着玄黑色的便装,一双黑眸里弥漫着让人生畏的气压,那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压!
聂尺素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人,表面是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暗惊,能自称本王的又和皇帝神貌相似的现在只有两人,一个是昭王府的昭王爷,还有一个则是刚刚回京的忌王爷。听闻那昭王爷很久没有出过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这次亦没有出席这次的宴会,仔细想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只能是忌王爷南国忌!
一时间聂尺素有些搞不懂南国忌到底想做什么,为了报仇?好像也说得过去。可是她不能开口,她不知道以前原主在血雨楼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她怕她一说话就暴露了。只能默默的低头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的不满,“本王还以为出了血雨楼能让你历练历练,没想到一出了楼,你就要飞了是吗?”
聂尺素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以她前世的经验,杀手若是任务失败了,只会被接受惩罚,任何的言语都是废话!聂尺素心想让他早点骂完,她也好解脱不是?
“哼,你最近不仅接连任务失败,更是内力受损,简直丢了我血雨楼四大护法的脸!我听白夭夭说,你最近好像和那个昭王府的慕寒世子走得挺近的?”南国忌眼盯着聂尺素的一举一动,轻描淡写的说出,“若是真是如此,那么,素儿,你是知道的,血雨楼的任何人不得拥有任何感情!这将是你最大的软肋!当然,本王不介意出手帮你铲除这个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