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在心里默默摇头:先帝啊先帝,您当初应该没有老眼昏花到选用这样一个不成器的皇子接任皇位吧!他叹了口气,而后接道:“不仅如此,在聂小姐静修期间,陛下可以找任何理由摘掉聂将军的乌纱帽,或者治忌王一个不臣之罪。”
皇帝豁然开朗的拍掌道:“太傅果真是国之栋梁,句句说到朕的心坎上。当真是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为何太傅如此有信心——忌王世子会对聂家二小姐上心呐?毕竟同京城闺秀相比,聂小姐并没有出挑之处,相反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还颇为惹眼。”
面对皇帝的疑惑,云昊不慌不忙答道:“日前,臣同寺庙内的僧人闲谈时,曾听他提起——聂小姐与世子曾有一面之缘。并且就当时世子爷的反应而言,明显是对聂小姐一见钟情了。毕竟,能让七皇子爱慕多年,聂小姐必定是有过人之处。”
笑话,她聂尺素要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慕寒能对她如此上心?
困扰多日的问题解决之后,皇帝龙颜大悦为云昊记功一笔后,便放他离开。
云昊谢恩离开厢房后,并没有直接回到住处,而是在寺庙内四处闲逛,甩掉身后的暗卫后便径直往慕寒那儿去。
一进门便见他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套棋具正在研究棋局,云昊不请自来的执起白子,落子与慕寒切磋起来。白子主攻,其实汹汹的似要吞噬黑子,黑子善守,几退几进,双方竟是陷入僵局,一时不分胜负。
见状,云昊道:“与你之前设想的一样,皇帝应该会将聂小姑娘指给忌王世子。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不是才和好如初吗?为什么你又要将她推进其他人的怀抱?难道你并不喜欢她?不该啊,我见你那日,倒是情动得狠呐!”
云昊猥琐的调侃并没有打断慕寒的思路,他执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子,棋盘上顿时局势逆转-黑子胜!
胜了这盘棋局后,慕寒才直起身回答云昊一连串的问题,声音坚决,不容有疑:“第一,我并没有将她退给别人,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她:第二,我们还没与偶和好如初,因为那日,被你打断了!第三,我慕寒此生唯心悦她聂尺素一人!”
也许是慕寒的眼神太过幽怨,云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到:“咳咳咳,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着了。只一点你得记住——好好待人家姑娘,我看得出来,她也喜欢你。”
院内阳光倾城,白衣胜雪的少年眉目温柔得好似一幅画:“这是自然。她是我未来的妻,我自会好好待她。”
瞧见他这样,云昊也就放心了。遥想当年,空桑国灭,出于愧疚昭王爷便将空桑国皇室后裔收在身边,以世子身份养大,唯恐这孩子收到一点伤害。深知他的打算,却一点也不阻拦他,只每每提起时都叹息害怕他孤独一生。
那日见他同聂尺素相处时没了一贯的冷静自持时,他便安心了。整整十年了,他终于不再是当年那个眼中唯有复仇的孩子了。云昊满心感慨:空桑,你泉下有知,可会欣慰?
“对了,那日你曾说尺素被绑一事有了结果,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慕寒突然问道。想起那日聂尺素身上可怖的伤口,他就忍不住动怒,那样的疼痛,他绝对会替她千倍万倍奉还回去!
云昊脸一白:完了!我还指望他能和忌王爷好好相处呐!这下子,要怎么瞒过去?
云昊正急的不知如何撒谎时,有侍女匆匆跑了进来,向慕寒禀报道:“世子不好了,聂小姐她发了高热,昏迷了整整一夜。太医试尽各种降热方法却都还是束手无策!”
听到这个消息,慕寒好似炮仗一样,火急火燎就往聂尺素的院子里跑,早将那份冷静从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被甩在身后的云晟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慕寒啊慕寒,这可不是我不告诉你昂,这是你自己跑掉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心急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昂!
慕寒冲进聂尺素厢房的时候,把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舒阳雪下了一跳。手里的东西立即塞进袖子中,稳稳了神色,这才向慕寒福礼。
只可惜慕寒一心只顾着床上躺着的聂尺素,并没有注意到舒阳雪这些动作,见舒阳雪福礼,立即摆摆手,道,“不用行礼了,我问你,可是请过大夫了?”
舒阳雪行礼的姿势一顿,听着慕寒焦急的声音,心中更是一痛,白夭夭的话语响在耳边,“世子肯定是你的……”手握紧,聂尺素,你这个狐狸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正等待舒阳雪回答的慕寒没有听到声音。眉头皱了皱,转头有些不悦的看着舒阳雪,“舒阳雪。”
出神的舒阳雪被慕寒这一声唤了回来,心下一惊,慕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他有多久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她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聂尺素这个狐狸精!
舒阳雪心中的怨气更甚,却不敢在慕寒面前造次,稳了稳情绪,低低说道,“聂小姐没什么大事儿。大夫已经来看过了,青越跟着大夫煎药去了。”
“嗯。”慕寒听后轻松了口气,起身用湿帕子为聂尺素擦汗,神色温柔,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一块宝一样,没错,就是一块宝,一块属于他的宝。慕寒嘴角的笑容更甚。
舒阳雪悄悄的退了出去,再待下去她会疯掉的,她得去找白夭夭,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想要除掉聂尺素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重和这么猛烈过,刚刚慕寒的温柔本来应该全都是她的,不是吗?!
“小雪,怎么了?”白夭夭看着舒阳雪的到来,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家小雪了?”
白夭夭见到白夭夭较好的容颜,又听到她这么“关心”的话语,不由得红了眼眶,哽咽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夭夭。
白夭夭听后,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个蠢货,终于上钩了,转而又带着温暖的笑轻声安稳着,“小雪,别哭了,我说过我会帮你的啊。”
舒阳雪听此,心里对白夭夭的感激更甚,对白夭夭之前的防备全都一股脑儿的丢掉了。
“小雪,我刚刚听说聂尺素要嫁给忌王爷的世子啊……”白夭夭不经意的说道,果不其然的看到舒阳雪的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吗?”
“夭夭,真的吗?”舒阳雪惊喜道,身子竟然激动得有些颤抖了!
“当然了,你想想,如果聂尺素嫁过去了,这不是给你机会了吗。”白夭夭唇角微勾,又继续轻声诱惑道,“况且,我听皇上说,这次也要给世子选一个好的世子妃呢。”
这次,舒阳雪猛的抬头,抬起头,“什么?!世子妃?!不能,一定不能。”如果慕寒有世子妃了,那她怎么办?刚刚弄走一个聂尺素,她可不想再来一个情敌。
白夭夭笑了笑,拍了拍舒阳雪,示意她不要惊慌,见舒阳雪渐渐的冷静下来后,才低声道,“我的好姐妹,别慌,虽然是说选太子妃,可是并没有说选谁啊。”
舒阳雪依旧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道,“不可能了,我跟他不可能了,我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海选。”
“小雪啊,你不行,可是我的身份能啊。”白夭夭循循善诱道。
舒阳雪惊喜万分,站起来将白夭夭反抱住,“夭夭,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白夭夭点点头,“我进门了肯定不会和你抢位置的。”我一定不会和你抢死人的位置的,要不是楼主有吩咐,她才不要掺和什么世子妃呢!
另一边,聂尺素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沉浮,她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了,她不想面对,只想一直在黑暗中沉静……
“素素……素素……”聂尺素有些迷茫,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温柔?在叫她吗?
“素素,你都睡了这么久了,还不醒吗?”
“素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素素,我要选世子妃了,你再不醒,我真要娶其他人了……”
声音一次比一次哀伤,聂尺素不想听,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绕,她突然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再叫她。
慕寒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的聂尺素,一个星期了,她还是没醒,烧明明也退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醒过来。
这这段时间,他快要疯了,就连早些日子皇上下令赐婚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云晟在皇上面前周旋,他估计已经成婚了吧?可是这些他都不想管,他只想要素素醒过来,对着他笑……
聂尺素从混沌中醒来,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强烈的光,看着面前的慕寒,有些呆愣,原本白衣如玉,面容英俊的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头发什么的一看就没有清洗过了,胡子也稀稀拉拉的长在下巴上,脸色更是一脸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