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我太太多久后可以行房事?”
这么不正经的话题,偏偏寒陌迟脸色一本正经,我恼得想一脚踹死了他。
高大夫闹了一个大红脸,“寒总,这个……你太太身子能够承受,不觉得疲倦就可以!”
办好了出院手续,寒陌迟护着我上了车子后座,他帮我系好了安全带,我的脸还烫的不行。
他轻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发,俊颜压低几分,痞笑,“这羞的,看来,你老公说中了你的心思,是不是很想很想……”
不等寒陌迟说完,我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男人慵懒轻笑,撤开,“矫情货,老子不信你就不想那美事儿!”
就这样,寒陌迟载着我,回了如苑,不过慕千帆的车子横亘在大门外,他抱臂倚靠在车门旁,笑得清雅淡淡。
我下了车子,打招呼后,“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院?”
慕千帆故作神秘,“哥早上掐指一算,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小如出院!”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就是故意说给寒陌迟听的,“哥,你算算陌迟啥时候与我举行婚礼?”
话刚说完,我的手就被寒陌迟捉住,我被大力拽到了他身旁,“这傻的,肯定是夏姨在医院里安插了眼线,我们一离开,那人就给夏姨打电话了,然后夏姨就派哥来如苑了,放心,婚礼肯定补给你!”
慕千帆打开了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盛放着两条洗剥好的草鱼,一个袋子里是湖蚌,声称是夏雪一个个清洗的。
我心里一动,夏雪对我真是太上心了,我留慕千帆在如苑吃过午饭再走,他夸张地闻闻衣袖,说是某人的醋坛子早就碎了一地,况且他与莫妮卡有约呢!
我了然慕千帆故意这样说的,看着他启动车子,绝尘而去,我好声好气对寒陌迟说:“陌迟,慕千帆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你能不能别像防贼似的防着他?”
寒陌迟俊颜起了风,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可以,不过,你能弄清楚夏姨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我也搞不清楚啊,于是就装起了糊涂,“陌迟,夏姨是个中年女人,又不是一个花美男,你担心什么啊?再说了,她对我就那样吧,我这人长得讨喜呗!”
寒陌迟不再理睬我,等到进了家后,他将两个袋子送进了厨房,特意强调,“夏姨代替你,起诉我妈和慕妤萱,你真的不知情?”
我一怔,随即好声好气地解释,“陌迟,那天我昏迷之前,将你给我的那个文件袋给了夏姨,她这是为我鸣不平呢,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撤诉!”
当我从手包里取出了手机,寒陌迟夺走,又丢进了我的手包,而且还将手包丢到了一旁,下一秒,他打横抱起了我,俯首低语。
“小如,我信了,你真的不知情,夏姨做得也没错……乖,老公抱你洗澡!”
接下来,我过上了舒坦的小日子,公司那边,寒陌迟派人去打理,而一日三餐,他一口口喂给我吃,洗澡穿衣这种事儿都是他代劳,他像对待白痴废物一样宠着我。
然而风平浪静永远是表象,仅仅是波诡云谲的虚假掩饰……
一个多月里,寒陌迟几乎是念念不忘那点事儿,几乎是每天我们都有这样的对话。
“身子累不累?可以做吗?”
“还好,可以!”
雇主也没少发短信,大意就是很想与我滚床单,抵消的钱数好商量。
我统统无视,此一时,彼一时,自己现在不缺钱,轻松可以拿出一亿给雇主,但是,我真心不敢保证他会还给我那对孩子,也不敢保证他会老死非洲,再不联系我。
而夏雪那边也有了消息,而且都是寒陌迟一点点告诉我的。
寒玫被逮捕拘留,起初拒不认罪,不过当夏雪亮出了相关证据,包括她与慕妤萱以及那个人贩子的通话录音,以及相关的监控视频和那个正在服刑的人贩子的指证,她低头认罪,求从轻处罚。
我再傻也明白了许多,那次在果木园初见夏雪,她与慕云霆争吵中,她嘴里的那个贱货就是指寒玫。
当年慕云霆背着她让寒玫代孕慕千帆,她就可以送寒玫和慕云霆坐几年牢,那时她隐忍下来,所以这个世界多了慕千帆,寒陌迟和慕妤萱。
慕千帆没得说,曾经亦师亦友,现在更是像哥哥一样护着我;而寒陌迟,我看得出来他心底的哀伤,寒玫肯定是要吃牢饭了,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他却总对我笑着说犯了错的人就要受惩罚。
好几个夜里,我半夜醒来,身边空空如也,而内置浴室的门虚掩着,寒陌迟在里面蹙眉吸烟。
我倚靠在门侧,挪不动脚步,进退两难中,直到他出来看见我,抱起我,将我抱回卧室,轻轻柔柔地放在大床上,碎碎密密地吻我。
而且,在我小腹剖腹产伤疤那儿,他总是细碎地吻很久,温凉的泪滴坠在那儿,随之我心里涩涩的,眼里涩涩的。
我每次都提醒他,我是他的妻子,不是易碎的瓷器,他轻笑着说还有半辈子时间可以做,不急在一时。
冷寂的冬夜里,我们相拥,抱团取暖,眷恋不舍彼此的爱意。
这天夜里,寒陌迟搂着我,语气如话家常,“小如,她数罪并罚,判了八年……夏姨终是手下留情了,那么,我们的那个小宝贝……是不是就不会怪怨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了?”
心里酸涩不堪,我竭力保持嗓音不颤,“陌迟,我错了,我不该意气用事起诉,你别多想了,孩子给我托梦了,他去别家投胎了。”
男人轻笑,大手不安分起来,“小骗子,你以为这种敷衍能哄得了寒某人?愣丫头,你能有什么错?你没错,寒某人欠你太多了!”
我施展出来女人的温柔,搂着他的脖子邀约,“陌迟,你心里的煎熬,我帮不上忙,可是身体上的嘛,你别忍着了,我又不是纸糊的,真没有那么脆弱。”
寒陌迟的指尖摩挲着我的背脊,低笑,“小如,你这么好,我更应该忍着,就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惩罚。”
接下来,寒陌迟说了慕妤萱的情况,她判了三年,由于她还在哺乳期,缓刑执行,也就是明年夏天开始服刑。
我随便一说,慕妤萱那么能折腾,这下应该懂得收敛了。
寒陌迟苦笑说但愿如此,他还提及慕妤萱和寒玫在审讯前期,互相推卸诋毁,明明是母女,却大飙脏话如仇人,都想让对方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刑罚。
而且,缓刑期开始执行那天,司昊然在法院门外,众目睽睽之下,单膝下跪,捧着钻戒和玫瑰花,向慕妤萱求婚。
慕妤萱却嫌丢人现眼,拦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尽管如此,司昊然依旧请了保姆,照顾着慕妤萱母子,他还给寒陌迟打电话,慕妤萱缓刑期结束后,他会在她服刑期间照顾孩子,等着她刑满出狱。
难得司昊然这么上心,我希望慕妤萱懂得珍惜现有,不要再乱折腾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一周后的一天,快中午时,老师给我打电话说由于做饭阿姨的疏忽,买了冻豆角没有煮熟透了,导致不少小朋友中毒,上吐下泻,其中小北的症状较为严重,高烧不退,正在慕氏康复医院排队检查,准备打吊针。
我简单交代了助理小吕几句后,挎包离开了办公室,拨通了寒陌迟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声称如果他忙的话,就不必去医院了。
他慵懒嗯着,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李辰已经将车速飚到了极致,我还是嫌慢,慕千帆适时地打过来电话,大意就是小北小朋友高烧症状减轻,却拒不配合做检查,哭得惊天动地,整个门诊楼的人都为之头疼。
等到我赶过去时,门诊楼挺安静的,我打电话问慕千帆,他解释说小北在输液室呢!
输液室几乎都是哭嚷不休的小朋友,听得揪心揪肺的,在最里面临窗的床位那儿,我看见了小北。
寒陌迟抱着她,低声说着什么,小南捉着小北的一只手,背对着我,可是……
竟然还有一个人,夏雪!
她穿着一套干练的藕粉色商务套装,手里拿着一个玫粉色的绒毛熊,站在病床边,背影落寞。
越来越近,我听到寒陌迟低声哄着小北打吊针,可是小北嗓子嘶哑地嚷嚷着,坚持要先见到我,后打吊针,他微微蹙眉,抬头正好看见了我,眉头舒展,“小北,妈妈来了!”
小北转脸看见了我,哭得更大声了,我随之鼻子一酸,笑着与夏雪打了招呼后,就抱过来小北,“小北,你生病了,需要做检查!”
小北搂着我的脖子,沾满泪痕的小脸有了灿然的笑容,嘻嘻的笑声也带了重重的鼻音。
小南看着我,眼里的淡定漠然让我心疼,“妈妈,小北昨晚就没有好好吃饭,今天早上她与我一样,没吃几根豆角,她没有拉肚子,没有呕吐,她的病与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我抬手摸摸小南的发顶,“小南,妈妈知道了,你这么关心妹妹,真是个好哥哥!”
说完,我抱着小北往外走,就算是小南什么也没说,也需要按部就班来,先去儿科检查,然后酌情考虑用药还是打吊针。
寒陌迟抱着小南,也跟出来了,他对紧紧跟着的夏雪语气礼貌绅士,“夏董,谢谢你照顾孩子们,现在我们两口子都来了,你忙吧!”
夏雪若有若无地嗯着,依旧紧紧跟着,拨通了慕千帆,“千帆,你马上给儿科主任打个电话,就说刚才那个哭得最凶的小朋友又过来了,我们正往儿科那边走呢!”
不知道那边慕千帆说了什么,夏雪火大了,就是蛮不讲理的语气,“如果你不是马上要进手术室的话,那就在儿科候着,小北难受成了那样,你还有心思瞎忙,小如白叫你哥了!”
看着夏雪挂了电话,我哭笑不得,“夏姨,你别太着急上火,小孩子难免有个头疼脑热,哥那么大一个院长,手上的事儿肯定多!”
夏雪依旧是自己的逻辑,“别的小孩子生病,我肯定不着急,重点是小北是你的女儿。”
我无话可说,只能笑了笑。
小北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妈,我不想在那儿读书了,老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她经常翻白眼看我,我想天天回家,夏奶奶说她可以接送我回家。”
我不明所以,夏雪淡淡地解释说她去看过孩子们几次,那儿的封闭式管理,孩子们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小南拧起了小眉头,“爸爸,不是小北娇气,那个生活老师很喜欢玩手机,她嫌弃小北闹腾,经常白眼瞅她,小北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我就猜到她会生病,可是生活老师不让我给妈妈打电话!”
寒陌迟这几天还说起来几次,要陪我去幼儿园看看,最好是将孩子们转回来。
可是,我担惊受怕得有阴影了,真心不确定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变故,一直支支吾吾,不置可否。
寒陌迟慵懒嗯着,“你和妹妹个子高了一点点,但是瘦了不少,等妹妹养好病后,妈妈答应你们天天回家,就可以!”
说着,他笑着对夏雪说:“夏董,你的好意我理解,不过我们的家事真不用麻烦你,我和小如都能接送孩子们回家。”
夏雪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你确实比千帆强一点,也仅仅是在赚钱的方面强一点,很快你就更理解了。”
寒陌迟脚步一顿,一瞬间,空气中的火药味儿浓浓,他们俩怎么就杠上了?
在儿科门口,穿着白大褂的慕千帆长身伫立,看着夏雪笑得清雅淡淡,“夏姨,你好像忘记来我这儿的初衷了,你的药,我让人送到我办公室了,你过去拿吧!”
夏雪根本就不理睬慕千帆,眼神不离小北的脸。
寒陌迟放下小南,抱过去小北,“小如,你陪夏董,千帆在外面等着就好!”
我哦了一声,拉着小南,在休息区的排椅上坐下,再次询问他和小北在幼儿园中的情况,他大吐苦水,眼睛里多了愁云。
我心疼地摸摸他的发顶,答应转学。
经过检查后,确诊小北是支气管炎引起发烧微喘症状,我心里放松了,声称问题不大,回家调养就可以了。
寒陌迟不太放心,坚持住院打吊针,观察几天,我声称是药三分毒,小孩子更要尽量少吃药,我手上有个老中医的偏方,将生百合,川贝母,冰糖捣碎,与碎雪梨块儿一起蒸熟,冷服几天就可以了。
小北问我苦不苦,我说甜甜的,她立即拍手赞成,寒陌迟没话说了。
但是,在回哪个家这个环节上出现了分歧,因为小北看着夏雪说,“妈妈,我们回夏奶奶家,夏奶奶答应陪我放风筝!”
夏雪搭腔,“小如,慕家房间多,你们夫妻也可以住过去,你们上班,我可以照顾小南,小北。”
不等我说话,寒陌迟冷清开腔,“夏董,请你不要太多干涉我们的家事,可以吗?”
夏雪扬扬眉头,意味深长,“寒陌迟,你亏心事做多了,心虚了?”
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犯愁了,不知道该怎么插话,求助地给慕千帆使眼色。
他拍拍寒陌迟的肩头,示意他别再说话了,然后挽住了夏雪的臂弯,“夏姨,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好说啊,改天我把我儿子带回家,而且你太热情了,吓到陌迟了,他好久没有和孩子们在一起了,等小北养好了病,再到慕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