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单洗漱,盘起来头发,再次返回了餐厅。
与慕妤萱言笑晏晏的寒陌迟抬眸望向了我,语气不咸不淡,“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作甚?饭在锅里呢,自己去拿!”
心里泛酸的我不由自主脑补出一幅画面,寒陌迟亲自为慕妤萱端出来早餐,递过去刀叉,而我却要自己去拿,我这是有多么不受待见?
仿佛我八辈子没吃过早餐,非要赖在这里吃一顿似的!
我真的受不了寒陌迟这种乍晴乍阴的态度,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我真想一走了之!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与他和好了,真心不想再闹别扭,我极力隐忍着,一步步挪进了厨房,看到了我的早餐。
一盘油煎包子,一颗白鸡蛋,一碗枣泥肉末粥。
寒陌迟与慕妤萱的早餐一模一样,一份煎牛排,一份芝士火腿三明治。
我与寒陌迟是夫妻,而他的早餐却与慕妤萱的一模一样……敏感如我心情不好,太不好了。
寒陌迟是想暗示慕妤萱什么?
他与慕妤萱是合适的一对,而我是一个外人。
对,我就是一个外人!
昨晚他亲口发毒誓说不是去陪慕妤萱,可是现在,慕妤萱四平八稳地坐在餐厅吃早餐。
他不但没有一个字的解释,而且还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明明是他错了,我何必委曲求全!
是他亲口说的,我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真是讽刺啊,女主人就是这么惨淡的待遇?
我没有一丁点儿食欲,只有一肚子的火气,缓步走出了厨房,我在寒陌迟身旁坐下。
他见我两手空空的,本来染笑的一张俊颜冷凝下来。
“哦,你叫……”
慕妤萱摆弄着漂亮的水晶指甲,一副我好像认识你,但是想不起来的模样。
真是太能装了,装得比纯金还纯!
这就是寒陌迟的心头挚爱,他竟然喜欢这样的白莲花!
我特么就是涅槃重生一百次,也学不来,我自愧不如。
“慕大小姐,我是寒陌迟的领证妻子,你需要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吗?”
慕妤萱脸色惨白得恰到好处,一副受了伤害的娇弱模样,故作优雅地笑了笑,“不用了,陌迟没有对我提起你,我以为他还是单身呢,就过来陪陪他!”
她眼底流转的挑衅锋芒一掠而过,再加上寒陌迟垂首不语,我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
“陌迟,你说过,我是这里的唯一女主人,那么,我不喜欢慕妤萱,你让她走。”
不等寒陌迟有所反应,慕妤萱就站起身来,嗓音微微哽咽,“陌迟,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好吧,我不打扰你们夫妻了,我走!”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慕妤萱丝毫不挪一步,定定地看着寒陌迟。
“小萱,你等等,我送你!小如,你吃了早餐,就去上班吧!”
寒陌迟说完,连半眼也不看我,换了衣服,就与慕妤萱说笑着离开。
小萱,小如,一样亲近的称呼!
而且,她排在老娘的前面,就凭她是前妻,我是后来的?
有这样一个情敌太可怕了!
寒陌迟暧昧不清的态度太可怕了!
我十个加起来也不是一个慕妤萱的对手,再加上一个乍晴乍阴的寒陌迟,我已经看到了暗天无日的未来。
我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直至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我没有等到寒陌迟的一个电话,也没有一条短信。
总裁太太,寒太太,见特么的大头鬼,老娘不稀罕!
抹了几把脸上冷凉的泪水,我将寒陌迟的手机号,微信号一一拉黑。
尽管高深那样骗我,但是,我也没有拉黑他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因为他明明白白告诉我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男人。
而寒陌迟呢,人后,他对我各种好,让我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遇见了绝世好男人。
然后呢,他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一个甜枣。
我现在相信高深的话了,寒陌迟就是想玩我!
他在慕妤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冷姿态,让慕妤萱欣赏着曾经是高深前妻的我如何腆着脸讨好他。
他那么睿智的男人,怎么会看不出慕妤萱故意挤兑我?
真相就是他们一起联手演戏,对付我!
而且,送旧爱离开时,还不忘假惺惺说一句废话,这是怕我跟踪呢!
我扬手一挥,两份一模一样的餐具,连带刀叉掉落到了大理石地面上,盘子摔得粉碎,一地狼藉,一如我破败难以复原的心绪。
几分钟后,我给高深打电话,语带哭腔,“高渣男,如果……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爱我,就别再撺掇我爸赌钱了,十万块,我需要一年半省吃俭用,才能还清寒陌迟这笔钱。”
彼端,高深一叠声地说着对不起,“老婆,我以为你会拿我的钱还爸的赌债……”
我打断了他的话,“高深,有种你自己赚钱往我身上砸,那是卖孩子的钱……我想想就痛得锥心,也就是你特么有逼脸挥霍,王八蛋,如果你不是头种猪,老娘能沦落到这么惨淡的境地?你特么好自为之,别把老娘逼急了!”
高深自掴耳光的声音清晰传来,“老婆,我真的后悔了,你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
我直接挂断,拨通了苏茜,直奔主题,“我养父赌钱输了十万,寒陌迟垫付的,我现在想还给他,你手头有这么多钱吗?”
苏茜废话没有,“芫荽,我见到慕妤萱了,你一百个绑一块儿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选择,马上转给你,你没事吧?”
我吸吸鼻子,心里畅快了一些,“我还好,走心没走肾,离了算了!”
结束了与苏茜的通话,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拨通了云若轩,“若轩,我想还苏茜一笔钱,她的银行卡丢了,还没有补办呢,她说先转到你卡上,你说下你的卡号!”
苏茜与云若轩已经有了亲密无间的关系,我这样编话可以说合情合理,但是云若轩呵呵笑起。
“芫荽,你……与陌迟闹僵了吧?你所说的这笔钱,不是还苏茜,是还陌迟的,我长得像你们夫妻夹心饼干的那层夹心?”
我听说过心理咨询师很厉害,听苏茜说云若轩更厉害,三言两语就可以洞穿她的心思,她对云若轩的“读心术”是又爱又恨。
此刻,我只能默然,无言以对。
云若轩不咸不淡地笑了笑,“芫荽,我太了解陌迟了,所以,为了他的终身幸福,我与苏茜打得火热,所以,我也了解了你的脾性。”
我一听急了,“云若轩,你什么意思?你为了寒陌迟就耍苏茜?你睡了她,想白睡?”
那边,云若轩笑得欢畅,“芫荽,我与苏茜之间是两情相悦,她与你不一样,她觉得以婚姻建起的家庭不安全,自由自在的单身状态最安全,这么说吧,我们第一次恩爱后,我想与她领证,她毫不犹豫拒绝了。不过这些,你不必向苏茜刻意提起,我也希望她快乐多些,多一天算一天。”
的确如此,苏茜就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她自称是不婚不育主义者,可是她对第一次是很看重的,她与云若轩有了第一次,云若轩又这么了解她,她真的能做到走肾不走心?
活着都不容易啊!
云若轩语气凝重起来,“芫荽,寒陌迟是可遇不可求的钻石剩男,所以他的前妻慕妤萱才会纠缠不放,你懂?”
这道理,我懂,但是我不是攀附男人的菟丝花,我有我的骄傲资本,我想要的是一种简单宁静的家庭生活,不是鸡飞狗跳,小三登堂入室。
云若轩继续为寒陌迟帮腔,“你也知道,陌迟不差钱,你这样做,他会生气的,因为你拿他当外人了,不如你冷落他几天,让他反思一下。”
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轩,他……他在医院,也就是我上班的地方,与慕妤萱拉拉扯扯,他这样做,当我这个妻子是死透了?是了,他笃定个人魅力十足,我不会因此而生气,在他眼里,我特么连外人都不是,他当我是死人,太平间尸柜里死得硬邦邦的死人。”
云若轩轻轻叹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细节,我给陌迟打电话时,是慕妤萱接起来了,说她的车子撞坏了,送去维修了,陌迟答应在维修期间,他就是她的司机,因此,陌迟带着她去医院体检也算正常,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言谈举止避免不了亲昵,晚上喝酒时,我和苏茜也在场,就是慕妤萱主动纠缠陌迟,总之,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如果你对陌迟有意思,只能智取,不能横冲直撞。”
我的情绪几近奔溃,“若轩,我绞尽脑汁去爱一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我看上去像是这么贱的女人?我承认自己不可救药地喜欢寒陌迟,但是我清楚我仅仅贪婪他的爱,不是他的钱,我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没有豪车,豪宅,我依旧是我,将心比心,如果我还与高深藕断丝连,他作何感想?再走下去,我真的好害怕,这种无法掌控的爱情能修成正果?”
吸了吸鼻子,我抹了一把脸上冷凉的泪水,“我这个正牌妻子还睡在床上,半夜三更,他就将前妻带回了家,扪心自问,有哪个妻子可以接受?不说废话了,我这婚离定了,你到底站在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