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宫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是干粗活儿的,而且进宫的时间也不长,还从没见过皇上呢,怎么能知道皇上的事呢?”桃夭见这群人中没有赵五,这才大着胆子从龙祺身后探出头来。
“不知道皇上的事,总该知道宫里的路吧?”二团主冷笑一声问道。
“我们也不……”桃夭还没说完,就被龙祺打断了。
“我知道!我就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我知道皇上的一切事情,还知道……”龙祺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还知道皇上下步要对你们钢刀团采取的行动。”
“喂,你!”桃夭在身后推了龙祺一下――这人怎么回事?难道还真要引领他们进宫去抓皇上啊?
“哦?皇帝要对我们钢刀团动手?快说!他的计划是什么?”二团主紧张的站起身来,盯着龙祺喝问道。
“你只是个二团主,我不能告诉你。这关系到朝廷大事,我要见你们团主,只有见到团主我才能说。”龙祺故意卖着关子,心里却在飞快的思索着。
若是顺水推舟引他们从秘道入宫,如果对方人手不多,以皇宫的防守应该可以顺利将他们拿下。但这样一来,钢刀团的余孽就会望风而逃,再次蛰伏起来,等他们下次出现时就不知又会使出什么诡计,莫不如这一次索性来个顺藤摸抓,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小子别跟老子卖关子!团主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老子问话再不实话,小心老子将你一顿好打!”那二团主果然不是个好说话的,见龙祺不肯说,便吹胡子瞪眼的恐吓道。
“那你就打好了,见不到团主,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龙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胡顺大人曾经对我说过,钢刀团里个个都是成大事的人,团主更是当世的英雄,因此我只对团主说。”
“胡顺?你是说死在丞相谢隐手下的那个原浙州司马胡顺?他跟你说过钢刀团的事?”那二团主有些蒙了――这小太监难道是自己人?
“不错!胡大人还时常向我打听皇上的想法,帮忙联络朝中的官员,只可惜……”龙祺长长的叹了一声,偷眼打量着那二团主的神色,见他果然有些迟疑起来。
“哦,难怪胡顺虽在浙州却能与京中的高官结成同党,原来是这样。好吧,让我们考虑考虑。”二团主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想让我们做事,总得给点儿像样的东西吃吧?再有,他受了伤,也得治好了才能替你们引路啊!喂――”桃夭跳出来冲着那伙人大叫,可房门却又被哗啦一声上了锁,桃夭沮丧的坐到了地上。
不过,她也没有白费劲。下午送来的饭菜,果然比上一次好了许多,而且还有一包治跌打损伤的药。龙祺将药敷在扭伤的脚踝处,然后脱下衣裳准备敷其他的伤处。
“喂,你就不能过来帮个忙吗?”龙祺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向窗子外东张西望的桃夭――小谢说的没错,这个如国公主果然不适合进宫。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将来怎么服侍朕?!
“丞相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脱衣裳,我只能回避,怎么帮忙啊?”桃夭看都不看龙祺一眼。
“我明白了。”龙祺微微一笑,只好自己敷药――怪不得小谢和她一起在相府住了这么久都相安无事,原来是男女授受不亲。小谢倒真是守礼,不过也多亏了他的“授受不亲”,否则――
“小顺子,你今天为什么要跟那个二团主说那些话?难道真要帮他们引路进宫去抓皇上吗?”龙祺刚穿好衣裳,桃夭就冲过来质问他。
“怎么?你不想皇上被抓吗?你担心他?”龙祺看着桃夭的眼睛,含着笑故意问她。
“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桃夭先是一怔,随后大叫了一声,还伸手打了龙祺一下,牵引了龙祺身上的伤,疼得他皱眉咧嘴,“他们都是反贼!你怎么能帮着他们去对付皇上呢?皇上对你不好吗?”
“哎哟……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那么说,他们会认为我们没有利用价值,说不定会杀了我们。所以呢,我就用些瞎话骗他们,拖延些时间,等我的伤好了,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龙祺怕桃夭担心,没敢对她说实话。听到桃夭如此维护他,心里也很高兴。
“这倒是个办法!看不出来嘛,你这个小太监还挺聪明的。”桃夭说着又要拍龙祺的肩膀,被龙祺一把摁住了。
“不帮我上药也就罢了,但你若再拍我,我就散架了。”龙祺苦着脸道,看到桃夭不好意思的对他嘻嘻一笑,便也跟着笑了。
谢隐果然不负龙祺所望,他不但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封锁了皇帝失踪的消息,而且还找到了井底的那条秘道,带着佟海等一队侍卫穿过秘道,找到了那个林子。
“丞相,林中发现了许多杂乱的脚印!”佟海指着林中向谢隐禀报,谢隐查看了那些脚印,心中越来越笃定自己的判断。
“佟海,莫然,你们分别带一队人马向林子四周查看,如有发现速来回报。”谢隐向佟海和莫然下令。
“报丞相大人,林子外发现了两条马车的车辙和一些蹄印。”果然,不多时莫然便来回报,谢隐随莫然去查看了车辙和蹄印,发现这车辙和蹄印一路向东而去。
“传本相号令,所有人换了便装,随本相去寻人!一路上要少说多看,若有人泄漏消息,定斩不饶!”谢隐一声令下,所有人按令行事。
谢隐也不知按照这条印迹追下去,究竟会不会找到桃夭和龙祺,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只希望龙祺和桃夭都平安无事才好。
第二日中午,二团主又来到关押龙祺和桃夭的房间,这次的态度明显比上次客气了些。
“这位公公,团主有令,命我请两位去钢刀团的总坛一叙,两位请吧。”
龙祺和桃夭对视了一眼,桃夭有些惊慌,但龙祺却很镇定――钢刀团的团主不轻易在江湖上露面,得知是宫中与胡顺接洽的公公要见他,自然是带他们去总坛见面。一切都在龙祺的意料中。
“好吧,我这就随你们走。不过,她一个女子不方便随行,你们可不可以先放她走?”龙祺指了指桃夭。
“这可不行!我们怎么知道她这一走会不会去宫里通风报信?”那二团主也不傻,龙祺也想到了他们不会答应,只好点了点头。
“我的脚扭伤了,要先用些药才好上路。”二团主转身出去了,龙祺拿出药涂在脚踝处,同时偷偷撕下一片衣襟丢在角落里。随后龙祺和桃夭又被绑住手脚,蒙住眼睛扔上了马车。
“天啊!小顺子,我们又要被带到什么鬼地方去啊?”马车辚辚的发动了,桃夭在车里叫苦连天。
“放心吧,不会耽误你选秀的。我说过,你不回去皇上是不会选秀的。”龙祺被蒙着眼睛,只能朝着桃夭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
“选秀就算了,但我确实想回去。”桃夭又开始担心了――不知这些人又要把我带去哪里,隐哥哥,你快来救救我吧!
“选秀就算了?为什么算了?”龙祺有些不悦――选秀这么大的事,是你说算了就算了的吗?
“因为我做不到女官要求的那样,走路一步三晃,说话不能张嘴,笑也不能露牙,两条腿整天跪在地上,做作得自己看着都想吐。”桃夭不屑的撇了撇嘴,倚在车壁上,“宫里的女官把秀女都调教成这个样子,难道皇上就喜欢这样做作的女人?他是不是审美有问题啊?”
“哈哈哈!”龙祺忍不住大笑起来,“调教宫规只是让秀女们了解皇宫的规矩,并不是要把秀女们都教成一个样子,若是后宫嫔妃都是一个模样,那皇上看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吗?”桃夭半信半疑。
“当然是了,皇上不喜欢那种做作的女人,最喜欢的反而是那种真性情的女子,就像……”龙祺迟疑着,最终还是将那个“你”字咽了下去。
“这就对了,我说皇上不会那么没品味嘛!”桃夭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忽然又坐了起来,“对了,淳汐!不知道淳汐怎么样了。”
“淳汐是谁?”龙祺被她忽然的一叫吓了一跳,不解的问道。
“是我在积秀宫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秀女,不知道她中选了没有。”桃夭喃喃的回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宁淳汐。
“你希望她中选吗?”龙祺停顿了片刻问道。
“她对皇上用情至深,我当然希望她能中选。”桃夭想起了宁淳汐那可爱的苹果脸。
“那你放心,她一定会中选。”龙祺轻声说道,桃夭却好像没有听见,正出神想着心事。
谢隐带着佟海等人终于寻到了那座隐蔽在山中的小楼。因为车辙时断时续,令谢隐等人走了不少冤枉路,找到这里时已是傍晚时分,小楼里早已人去楼空。
“禀丞相,末将在后面的一间小屋里,发现了一片衣襟。”一个侍卫将一片衣襟呈给谢隐,谢隐接过来仔细的反复验看,见衣襟的料子是上好的绸丝,纹理织就也极其考究。
“这一定是皇上衣裳上的布片,皇上果然来过这里!”谢隐命人彻查这间小楼,但除了一些残桌破椅和一些剩菜剩饭之外,却没有任何发现。
皇上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谢隐下令继续搜寻,务必要找到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押载着龙祺和桃夭的马车已经缓缓向着卫州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