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皇上为我们赐婚?”听谢隐说了他的想法后,桃夭惊讶的问道。
“对,等选秀之后,我去求皇上为我们赐婚,但前提是你没有中选。那么,我求皇上将一个落选的秀女赐婚给我,我想皇上应该会同意的。特别是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日久生情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应该会理解的。”谢隐放开桃夭,认真的说道。
“那好办,到了选秀那天,我就把自己打扮得丑丑的,争取把皇上吓一跳,他一定不敢选我。”桃夭坐到炉边,又拿起一支羊肉串啃起来。想中选不容易,想不中选还难吗?化妆可是我的长项,到那天我就给自己化个“万圣节妆”,一定把皇上吓个半死,哈哈。
“只怕没那么简单。”谢隐给桃夭泼了冷水,“别说皇上本就中意你,即便他不中意你,也可能会为了迁就太妃而选你入宫,大不了以后对你不理不睬,再去找喜欢的妃子就是了。”
“啊?这也行啊?把我这么个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绝代佳人白白摆在那里不闻不问,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不行不行,我可不要过那样的日子。”桃夭夸起自己来一点都不脸红。
“好了,这个问题交给我吧,我先探探皇上的意思再说。”见桃夭皱着眉咬着唇思索着对策,谢隐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安抚她道。
“隐哥哥,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到时候皇上真的选中了我,那么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我,在君命和感情之间,你会怎么选择呢?”别看桃夭平时迷迷糊糊、大大咧咧,这个问题问得还是蛮有水平的。
谢隐温柔的一笑,双手握住桃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诚挚的道,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就像你说的,皇上可以有那么多女人,而我只有你一个!”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你以后不许……不许纳妾!”桃夭抓住谢隐的话头儿,与他约法三章。
“哇,好剽悍的娘子,自己还没过门呢,倒先管起夫君来了!”谢隐笑着逗弄桃夭。
“讨厌!谁是你娘子!”桃夭的小脸儿红到了脖子根儿,笑得却很甜。
“桃儿,只是这样一来,却有些对不住你的君父和如国,他们送你来燕齐,本是要与皇上联姻的。”谢隐又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这个你放心,我想君父和母后会理解我的。再说了,虽然如国没能与皇上联姻,但有你这个丞相也是不错的嘛!”桃夭想起如国君送她出嫁的那日,曾对她说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君父当年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就是盼望你将来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云桃夭的幸福应该比联姻更重要。
“桃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如国一个交代。记住,在此之前,你的身份仍是皇上的待选秀女,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千万不可露出破绽,否则你我都会惹祸上身,一切等选秀之后再依计行事。”谢隐嘱咐道。
“放心吧,演戏我最在行了。咳咳――”桃夭咳了两声,坐正了身子,拿出《甄嬛传》里华妃娘娘的气势,抬头正了正头上的钗环,“本公主可是皇上的秀女耶,还不给本公主倒酒来?”
“哈哈哈!”看着桃夭夸张的神态和动作,谢隐大笑出声,桃夭也被自己逗笑了。
笑过之后,谢隐起身拉着桃夭走到摘星台的雕栏边,俯瞰着京城的万家灯火。
“桃儿,你喜欢这相府吗?”谢隐转头问桃夭。
“喜欢!因为这里有你。”桃夭大大方方的回答。
“我自幼父母双亡,后来被先帝收养,这座相府也是先帝所赐。”谢隐伸手揽住桃夭的肩,缓缓说道。
他本是先帝一次微服出巡时带回宫的一个孤儿。先帝对他十分喜爱,让他与皇子们一同习文学武。谢隐天赋异禀,先帝常夸奖他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在他成年后,就将这座气象恢宏的府第赐给了他。后来先帝崩逝,龙祺登基,谢隐当了丞相,这座府第也就成了相府。
“我身受燕齐两代帝王洪恩,本不应再有所求。然而,上天让我遇到了你,以后我的人生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若当真天不遂人愿,那我愿意辞去相位,放弃这荣华富贵,用当朝首辅之位、一国丞相之职,来换取你我长相厮守!”谢隐目光执着,语气坚定。
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官场,怎比得上与桃夭在一起笑笑闹闹的快意人生?
“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丞相!如果你辞去相位,岂不浪费了你这一身的治国才干?不嘛,我不要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桃夭鼻子酸酸的,眼前朦胧起来。讨厌,干嘛总是惹我哭?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眼下要忍耐一时,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谢隐握着桃夭的手道。
“哦,对啊,所以你住云开馆,我住月明阁嘛。”桃夭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对了,那日在地牢里,你说我从刘二爷那伙人手上救下你时,你曾许了个愿,你还没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呢?”谢隐靠近桃夭温柔的问道。
“我……我改变主意了,不想告诉你了。”桃夭想起自己许的愿,不由得红了脸不肯说。
“哈哈!我想我已经猜到了。”谢隐开怀的一笑,也冲桃夭眨了下眼睛。
桃夭看着谢隐与她并肩而立,负手仰望星空,月光笼罩在他身上,一袭白衣翩然,风仪好似云中君――哇,以后这男神就是我的啦!桃夭忽然有些兴奋。
“隐哥哥,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桃夭没有诗兴,却忽然来了“歌兴”。
“好极了!我还从未听你唱过歌呢。”谢隐欣然同意。
桃夭清了清嗓子,轻声唱起,
“趁寂寞为你绣一身月色,
却不知你轮廓有几何?
用尽我身边最后的一盏灯火,
只为能让你蓦然回首我……
或许你还站在香间等我。”
这是徐立的《闭月羞香》,谢隐当然没听过,只觉得词曲婉转,意境缠绵。桃夭一曲唱毕,谢隐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因为这一夜睡得很晚,桃夭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梳洗过后便去云开馆看谢隐,却见云开馆里只有几个小厮在打扫,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谢隐清晨去上朝还没回来。
桃夭扫兴的正准备回房去,却一眼瞥见夏兰若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花园里,正弯着腰在伺弄着什么。
桃夭现在与谢隐已两情相悦,因此再看夏兰若也不像从前那么不顺眼了。想起自己曾多次对她冷言冷语,桃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向花园走去。
“嗨,是你呀,难得见你出来一次呢。你早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别总窝在后园的书房里。”桃夭露出亲切的微笑,向夏兰若道。
“原来是如国公主。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安好。”夏兰若一看是桃夭,便依规矩俯身施礼请安。
“别介,什么奴婢不奴婢的,我们不是早就姐妹相称了吗?”桃夭亲热的扶起夏兰若。
“公主说的是以前的事。如今我被罚为宫奴,在相府服役,奴婢就是奴婢,与公主尊卑有别,这是规矩,不可擅越。”面对桃夭的热情,夏兰若却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免显得有些冷淡。
“呵呵。”桃夭干笑了两声――这就有点儿尴尬了。既然人家不欢迎,那我干脆还是走吧。
桃夭正要离开,却见夏兰若弯下身子伺弄着面前的几盆茶花。她用一把银剪刀将所有并蒂开放的茶花剪去其中的一朵。
“并蒂花开多好看啊,为什么要剪去一朵呢?”桃夭不解的问道。
“回公主,并蒂花开虽然好看,但两朵花生在一个蒂上却会相互争抢养份,到最后哪一朵也开不大。因此好看只是一种表象,这土壤底下埋藏的却是相互伤害和两败俱伤的危险。”夏兰若看着桃夭一字一句的道。
“相互伤害和两败俱伤的危险?有这么严重?”桃夭看着那些被剪掉的茶花,“这花开得这么好,我只是觉得剪掉了好可惜哦。”
“回公主,这是自然界的规矩,无所谓可惜不可惜。何况,既然要成全,就必须要牺牲、要付出、要舍得。我身为奴婢却也懂得,规矩不可擅越。若是只为了自己的不舍,而给别人带来祸患,那未免太过自私了。”夏兰若拿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剪下了最后一朵茶花。
“为了自己的不舍,而给别人带来祸患?”桃夭琢磨着夏兰若的话。
“请公主恕罪,奴婢还有事做,失陪了。”夏兰若收拾好剪下来的花朵,向桃夭屈了屈膝,转身走了。
“为了自己的不舍,而给别人带来祸患?我怎么觉得她话里有话呢?”桃夭望着夏兰若抱着花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心里忽然有些郁闷。
“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花铃见桃夭直奔相府门外而去,紧跟在后面问道。
“我心里烦,出去走走!”桃夭回头说了一句。
“公主,丞相还没回来,还是别出去吧,小心又遇上歹人。”花铃心有余悸的道。
“哪有那么多歹人?我上街转转就回来。”这京城的治安确实不好,但经过上次胡顺的事情,皇上已下旨严查整治,不会再出事了。
“公主,奴婢陪您一起去。”花铃追在桃夭后面出了门。
然而,桃夭没想到,这次上街散心她却遇上了更烦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