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突然讲了人话
红雪楼2018-08-03 19:063,204

  易怀歌到的时候,唐延正坐在闲雅的院子中泡茶,庄泽年安安静静地在他对面,头顶梅花争先绽放,场景平和至极。

  易怀歌方才经历过一场小战役,还未从那血雨腥风中缓回来,乍一看到如此不同的宁静场景,顿时有些适应不了,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

  唐延正在往杯子里倒茶,看到易怀歌和程元河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朝着易怀歌招招手:“来,小公主,多少年不见了。”

  唐延身着一身墨色长衫,鹤发童颜,姿态甚是随意。

  一旁的庄泽年和程元河听到他叫易怀歌“小公主”,都神色复杂的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

  他们还记得易怀歌刚来西北大营时,因为被人叫了句公主,毫不客气地出手的事情,也知道易怀歌本人是有多不喜这个称呼。

  就在两人提心吊胆时,却看到易怀歌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微笑着走上前,直接对着唐延行了一个晚辈礼,道:“怀歌见过老师。”

  两人:“……”

  庄泽年和程元河面面相觑,原来她不是在意这个称呼,而是在意称呼她的人。

  唐延摸着发白的胡须,眯着眼睛笑:“不必行礼啊,你小时候见了我都恨不得拔了老夫的胡子,怎么长大了反而生分了?”

  易怀歌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也不客气地坐在了唐延旁边,轻门熟路地接过唐延手中的茶壶,恭恭敬敬地给他斟上一杯茶,轻轻笑了:“这不是小时候被你罚怕了吗?先行个礼装装乖巧,之后您就不会再骂我了。”

  唐延笑骂道:“混账小丫头,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易怀歌弯着眸子笑了,道:“您这不就在骂吗?”

  两人相视一笑,反倒是没有相隔那么多年再重新相聚时的生分,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唐延抿了一口茶水,看着易怀歌身上还未完全散去的阴沉气势,道:“望台城虽然和西北大营比邻而居多年,但是往往都是互不相通,去年时听说你到了西北大营我还想着派人知会你一声,但是想了想还是搁置了。”

  易怀歌道:“我一直不知道老师竟然在邻边的望台城,要不然早就前来拜会了。”

  唐延呵呵笑着,不置一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南锦国大军已经压境了吗?我听泽年和我说了大概的情况,那姜姑左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整个南锦都倾巢而出?”

  易怀歌摇摇头:“老师,先帝虽然行事畏畏缩缩,喜欢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咱们这位新皇却是个截然相反的性子,他想要打压南锦国已经好几年了,如果不是没有寻到合适的由头是根本不会主动出兵的,而同时南锦国……”

  她嗤笑了一声,微微摇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唐延淡淡道:“你还是喝茶如饮水,我的好茶就被你这么糟蹋。”

  易怀歌险些一口水喷出来,无奈道:“老师,我在说正事,你可别现在数落我啊,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庄泽年和程元河顿时端起杯子装作品茶的样子,表示你们继续,可以当我们不存在。

  易怀歌将杯子放下,继续道:“……同时南锦国也对楼台虎视眈眈多年,我想着他们大概也在找个缘由对楼台出兵,虽然姜姑左的身份并不怎么贵重,若是放在往常或者其他国家,根本不必这么兴师动众,但是这回倒是个很好的进攻楼台的借口。”

  唐延点点头:“那你们要怎么打?”

  易怀歌神色有些凝重:“只能死守,望台城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城破,我便死。”

  几人都被她这句有些悲壮的话激得一愣,唐延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次听说你下令让西北大营后退到望台城,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死脑筋?”

  易怀歌耸耸肩,认了这句:“死脑筋就死脑筋吧,我们易家世代都是死脑筋,不光我一个人这样。”

  唐延看着她,又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你,什么时候做大事能像小时候那样耍小聪明就好了。”

  易怀歌笑了起来,没再搭话。

  唐延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听……你那个亲信,叫什么来着?哦,长风,听她说你前些日子病的不轻,之前都下不了床,现在好些了吗?我看你脸色还是很难看啊。”

  “别听长风给你告状,我要是病得下不了床,现在哪里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啊,”易怀歌脸上微笑,心里暗暗想着找茬把易长风给揍一顿,让他再胡言乱语,“老师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庄泽年和程元河不约而同地心想:“你心里有个鬼的数?”

  但是当着易怀歌的面他们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相互对视一眼,开始想着怎么朝着易怀歌这敬畏的老师告状。

  唐延并不是好忽悠的,仔仔细细地看着易怀歌的神色,道:“我看你嘴唇都发白了,你自小都是疼了也不会说的性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会我找个郎中给你瞧一瞧,别推辞,再推辞我都要以为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治之症了。”

  易怀歌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道:“好,那就多谢老师关心了。”

  唐延这才满意了。

  易怀歌聊了些话,又陪着唐延进了晚饭,被请来的郎中很快到了,给易怀歌看了看,因为莫剪衣那服药的缘故,郎中并不能瞧出什么,只是说了几句体虚需要多加注意之外,没有再说其他的。

  易怀歌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笑道:“老师,我都说了没事,你又操闲心了。”

  唐延瞥了她一眼,易怀歌顿时改口:“不不,不是闲心,是一腔对小辈我的爱护之心啊,怀歌记在心里了。”

  唐延道:“油嘴滑舌,赶紧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陪你去驻扎好的大营转转,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

  西北大营此时入了望台城,什么都要靠唐延,易怀歌自然也不会和唐延客气,欢天喜地地说了几句好话把老爷子哄得心花怒放,满面春光地离开了。

  等到唐延离开之后,程元河才在一旁幽幽道:“将军,原来您会说人话啊,我还以为你那张嘴天生就是为了嘲讽而存在的。”

  易怀歌立刻收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那要看什么人了?像对你们这样的,我从来不知道人话怎么说?”

  她这么坦诚,程元河几乎被她气笑了,道:“那这位不说人话的毒舌将军,您还是收了神通,赶紧去休息吧,南锦军明日恐怕会有些我们预料不到的动作,大概还有一场硬战要打,现在离了你可不行啊。”

  易怀歌十分不在意,将桌子上的冷茶捏起来一饮而尽,十分无耻道:“你们离了我当然是不行的。”

  程元河:“……”

  程元河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不知道谦虚是何物,大概是服了,没好气地行了一礼,推着庄泽年离开了。

  易怀歌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半天,才慢条斯理地将那郎中开着的方子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她嗤笑一声:“静心养性?呵呵,对着行伍中人也能说出这些话,那郎中肯定也是个庸医。”

  大概在她心目中,除了莫剪衣之外,其他所有的郎中都是庸医吧。

  易长风给她打了水端进来方便她洗漱,看到她将方子扔进去的动作,微微蹙眉:“将军,不喝药吗?”

  易怀歌随意地将腿架在桌子上,随意道:“喝什么药,我现在没病,要发病也是要等到两天后,不必那么着急——对了,剪衣又有消息传来吗?”

  易长风摇摇头:“她只寄了上次那封信后便又销声匿迹了,大概是连夜赶来吧,希望她能早些到。”

  易怀歌道:“她只会迟到,绝对不会早到的,放心吧。”

  易长风:“……”

  你让我放心什么?

  易怀歌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有种盲目的自信,又或者是全身心的相信莫剪衣,丝毫没有担忧和惊慌,反而因为见到了唐延心情很是不错。

  易长风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过易怀歌心情不错,就不代表她不会秋后算账:“长风,你要是再向老师告小状,当心我……”

  她没说完话,眯起细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易长风,任由易长风自己思考着补全后面未说完的话。

  易长风回想起之前易怀歌整人的那些招式,顿时一阵冷汗,忙不迭地点头,道:“长风……知道了……”

  易怀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起身洗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摔到地上,还是被大惊失色的易长风手忙脚乱扶住了。

  “将军?”

  易怀歌使劲甩了甩头,呼吸微微有些困难:“哦,没事,大概是坐久了头有点晕,歇一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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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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