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菁菁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施涵的“教唆”下交上了报考博士申请表。施涵说她思维能力和逻辑创造力都很好,不读博士真的是浪费人才,以她的聪明才智,读博最多只需要三年的时间。她转念一想,自己读了博,就跟施涵平起平坐了,她终于要跟上了他的脚步,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于是自信心严重膨胀的黄菁菁就真的屁颠屁颠的填表去了,当她看到施涵为她准备的小山一样高的备考参考书和各种卷子时,她突然感觉身上一股凉气袭来。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卧槽,是信了他的邪!
原本以她现在的成绩是可以申请直博的,但当黄菁菁知道施涵为这次的事情付出的代价时意外沉默了很久,因为只有她知道施涵为了申报教授做了多少的努力,如今学校方因为他们在一起的这件事不仅暂停了职称评定,还中断了他申请的多个项目资金,这些很多都是他彻夜不眠的心血,但都因为她,被无限期搁置。
为了不让人以“师生恋”这个话题来继续垢病他们,所以她决定还是考回自己的母校A大去,反正A大离C大这么近,他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研三下学期,黄菁菁开始准备考博和忙研究生毕业论文,整天泡在图书馆,而施涵也因为几个项目不是待在实验室就是做空中飞人,反正两个人忙得不相上下。
图书馆和实验楼明明是相邻的两栋楼,但他们一个星期都见不了几面,偶尔碰上两人有空闲的时间约着一起吃个饭,也是吃完之后又匆匆分开,各忙各的事。
黄菁菁有次开玩笑地向施涵抱怨:“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见面的频率可以和异地恋相媲美?”
施涵状似无意地问:“你能接受异地恋吗?距离很远,可能一年也见不上一面的那种。”
黄菁菁大概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知道目前有好几家国外顶尖的科研、国家重点实验基地都向施涵抛出了橄榄枝,以施涵现在的能力和对实验的执着,随便哪一个都比留在C大要好得多,他犹豫了很久都没做决定,其实就是因为放不下。
黄菁菁大义凛然:“做你想做的选择,无论什么样我都会支持,距离绝对不会成为我们之前的阻碍。”
施涵动容地将她揽入怀里,低低地叹了一句:“可是,我舍不得。”
黄菁菁环着他腰的胳膊紧了紧:“我是个体贴的女朋友啊,我很明白现在暂时的分离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长相厮守,这个道理我懂的。”
施涵不禁失笑:“我都没说要走,你这觉悟是不是太高了?”
黄菁菁突然从他怀里蹭出来,深情演唱道:“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施涵眼神一凛:“你这是想让我飞到哪儿去呢,嗯?”
黄菁菁意识到自己这句歌词唱得不合时宜,于是小脑袋瓜一转,赶紧圆回来:“想去哪儿去哪儿啊,不过不管你飞到哪儿飞得多远,最后一定要飞回我的身边。”
施涵嘴脸微微一勾,呵,反应真快。
施涵最后哪里都没去,还是选择继续就在C大。
黄菁菁知道了他的决定一度十分惆怅,施涵看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他心里发毛,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黄菁菁吞吞吐吐半天问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你离开C大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继续选择留在这里啊?”
施涵拍了拍她的脑袋:“C大材料工程实验室在国际上排名本来就很靠前,不必其他的差,加上我在这边的一些科研成果,如果走了,等于白白转手送人,我舍不得。”
黄菁菁心上的大石头终于稳稳落地,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
施涵好笑地看着她:“幸好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吧?”
黄菁菁后怕地点点头:“是啊,我一想到你为了我葬送自己的前程就内疚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脑补了一出日后你事业发展受挫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然后迁怒于我,天天对我拳打脚踢,三餐只给我吃窝窝头配咸菜,我整个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一出家庭伦理悲剧啊!”
施涵哭笑不得:“叫你别整天看社会栏目,你这脑洞大得都快漏了。”
黄菁菁头一扬:“我这是最基本的危机意识!”
施涵无奈摇摇头,真是服了她了,好,你美你都对行了吧。
由于临近毕业,宁静还是被娘亲揪着回了家那边找了个实习单位,结束了她的帝都之旅,而小怂和杜敏也在A市找到了地方实习,几个女生里目前只有她最闲。望着空荡荡的宿舍,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她突然觉得好寂寞。
相比之下施涵家自然是最优的选择。所以当施涵提出让她住到他那里的时候,她仅仅考虑了一秒钟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把东西搬到施涵家的时候,黄菁菁兴奋地搓了搓手:“我们这算不算非法同居?”
施涵眼睛一眯:“你这是在暗示我把我们的关系合法化?”
黄菁菁连连摇头加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非法同居更刺激!”
施涵在她头上敲了一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很快黄菁菁就深刻体会到了他说的“更刺激”是什么。
施涵给黄菁菁制定了极为严格的作息计划:早上必须七点起床,晚上最迟必须十一点休息,每周日允许休息一天,周一到周六都是学习时间,不允许有任何娱乐活动。
黄菁菁看到这张作息表一脸的生无可恋,不过谁让她住在他的屋檐底下呢,她没办法不低头呀,施涵的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就怂到不敢造次。
时间飞逝,五月论文答辩,几个姑娘都返校做准备,问及黄菁菁和施涵的近况,黄菁菁表示还是老样子,他忙着各种项目,她争取明年能以博士生的身份回到A大。
四个人在一起回忆这几年相处的点点滴滴,笑了哭,哭了又笑。
兵荒马乱的五月很快过去,象征着分别的六月再次来临。
六月,黄菁菁除了忙着毕业的事,其实最忙的还是拥有七年闺蜜情的唐雨薇的结婚典礼。这丫也确实会赶时间,这是打算在趁大伙离开之前抓紧收一波红包的节奏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婚礼办得十分的浪漫。唐雨薇一身白纱拖地长裙,在众亲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之下,面带微笑,缓缓地礼堂尽头身穿黑色西服的凌晏,走向她的一生所爱。
黄菁菁边流着廉价的面条泪边给施涵进行现场图文直播,少女心都快要溢出屏幕。
此时的施涵正因为一个项目在千里之外的X市出差,他看着黄菁菁发过来婚礼现场的照片陷入憧憬,他忽然很期待她穿着白纱一步步走向他。
施涵在心里算了算,最后沮丧地发现他的梦想短时间内可能没有办法实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未雨绸缪,施涵问:“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黄菁菁飞快地移动手指在屏幕上打下几个字:“别的要求没有,但新郎一定要是你!”
这句话十分熨帖,施涵举着手机神经病地笑了半天。
施涵的科研成果获奖了,应学校的要求给材料学院的学生举办一场知识性讲座。黄菁菁也去了,她低调地坐在礼堂后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侃侃而谈的施涵,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
当然,黄菁菁的出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犯花痴的。所以整场讲座到底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我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优秀”。
两个小时的讲座很快结束了,施涵在说结束语的时候,台下的学生意犹未尽,有人高喊:“别呀,我们还没听够呢!”
有人更趁此起哄道:“施教授能不能顺便和我们分享一下您是怎么追到黄菁菁学姐的?”
闻言,施涵不悦地皱了皱眉:“辈分不对,不应该喊‘学姐’要喊‘师母’”。
黄菁菁听到施涵的回答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差点呛到,喂喂喂,他这么做经过她同意了吗?
台下众人见施涵十分大方地接话,于是八卦之心越加强烈,有人还故意唱反调“没结婚呢不能喊师母”,还有人说“那施教授什么时候娶黄菁菁学姐?我们好改口啊!”
施涵的视线往台下某处扫了一眼,轻轻笑道:“这得问你们黄菁菁学姐了,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沸腾。
“哇哦!黄菁菁学姐你在不在现场?出来回答一下啊!”
“对呀,学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施教授啊?”
“天哪,我是不是亲眼见证了施教授的求婚现场?”
角落里的黄菁菁听着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羞涩地直低头,试图用额前不长的刘海遮住她通红的双颊。
好在施涵适时地说了一句:“好了,别瞎起哄了,你们学姐最容易害羞。”施涵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语气宠溺,台下众人知呼受不了,简直堪称大型的虐狗现场。
黄菁菁在后台见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施涵,气鼓鼓地问道:“请问,你刚才是在逼婚吗?”
施涵戳她的脸:“是啊,家长都见了好多回,饭都吃过好多次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黄菁菁别过头,傲娇道:“你又没有向我求婚!”
施涵眼睛忽地一亮,他明白了。
自从那天晚上的“逼婚事件”后,黄菁菁就一直眼巴巴的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施涵有实际行动,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智商高情商低吗?!
黄菁菁越等越生气,连着几天都没有给施涵好脸色看。施涵似乎也没有发现她的不开心,表现得和平时没两样。
黄菁菁气到吐血,但她又不能扒着施涵的衣领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向老娘求婚”。她还在心里默默咒骂施涵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自当事人的电话。
“我现在在礼堂这边,有份很重要的文件忘拿了,就放在餐桌上,你能帮我送过来吗?”
黄菁菁愤愤地挂掉电话,什么狗屁男朋友,她不想要了,能退货吗?不过吐槽归吐槽,文件该送还是得送,于是黄菁菁抓起桌上的东西怒气冲冲地杀了过去。
黄菁菁到了礼堂门外,但却没有看见施涵,她难道被耍了?卧槽,真当她是hello kikty好欺负吗?!正准备拿起电话打算痛骂施涵一顿时,却听到礼堂里骤然响起音乐声,很熟悉的曲调,好像是《Marry you》。
咦,难道今天礼堂有活动?
“It's a beautiful night。We a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黄菁菁愣住,这是……施涵的声音啊……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推开虚掩的门往里面走去。
施涵现在舞台中央,一束光打在他身上,施涵目光一直锁定在黄菁菁身上,正深情地唱着歌。
这本来是一首节奏感比较轻快的歌,但是施涵削弱了节奏,再配上磁沉的嗓音缓缓吟唱,反而变得缠绵而又温柔缱绻,黄菁菁不禁听得有些入迷。
黄菁菁一步一步,缓慢但坚定地走向施涵,脑子里闪过很多年头,他们第一次重遇就是在这间礼堂。虽然她也猜测过这段日子会不会是施涵的欲擒故纵,偷摸摸地给她准备惊喜,可当猜测变成现实的时候,该有的震撼一点都不会少。
从相识至今,他们相处的每一幕交替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像一部默片电影,一首歌的时间刚好够她完整回忆了一遍。
走到施涵身边的施涵,黄菁菁已经泪流满面,视线模糊,她只听见施涵用着低沉迷人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黄菁菁,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犹豫,黄菁菁点头如捣蒜,施涵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倾身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黄菁菁从床上爬起来刷手机时,再一次发现自己被信息轰炸了,点开进去一看,发现N久不更新微博的施涵昨晚破天荒地更新了一条,内容是“从黄小姐到施太太”,并配了一张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部特写照片,照片上黄菁菁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格外显眼。
评论里一片祝福。
自此师母这个显年纪的称呼她也终于坐实。
黄菁菁心情饶好地刷着评论,随后她转发了这篇微博,附文:与你携手,未来可期。
窗外阳光和煦,白云温柔,推门进来的那个男人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黄菁菁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终于看到了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