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然后对温远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找下秦慕舟,他应该还没做完那些活吧。”
温远朝她摇摇头,说道:“不用去了,他刚来过,说已经把扫把都扔了,现在他大概都到家了吧。”
颜熙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秦慕舟这人还真是……
算了,本来他就也不是个好好表现的好学生,张老师明天怎么继续大发雷霆是明天的事,今天他可不在乎,要让他大少爷乖乖扫主干道上的树叶,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颜熙想了想,就坐到了温远身边。
嗯……其实她也没有杂念,想着就这么在他身边坐一会儿,她盯着眼前的篮筐想,等到她变回自己了,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起码现在,她还能有这样偷来的时间,只是就这样和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肩并肩坐着,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是一件甜蜜幸福的事啊。
这么想着,她腰都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偷偷捂嘴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温远看着身边人这个娘气十足的举动,内心再次:“……”
怎么办,其实最近他好像都有点习惯这样的颜昭了。
幸好颜熙马上回神,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温远,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你……以前真的是网瘾少年吗?”
她怕温远不愿意想起不光彩的过去,马上又接口说:“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温远淡淡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某人立刻兴奋:“想想想,我想!”
颜熙甚至回答地太快,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想了解自己喜欢的人的所有事情,这可是每个女孩子的本能啊!
温远从小和人的交情就淡,从来没有人会像现在的“颜昭”这样对自己这么黏糊,而一般同学之间,大家都是男生,如秦慕舟颜昭与他,也不会想深究了解对方的隐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机的合适,还是自然而然地对眼前人越来越亲近的关系,温远从来没和人提起过的事,他愿意就这么说出来,只是……
“颜昭,那你能不能稍微坐过去一点?你已经快靠到我肩膀上了。”
这是他对颜熙提出的唯一要求。
当然,如果她不要用这样闪闪发光的眼神盯着他就更好了。
颜熙只好不情愿地挪了挪,离他远一点。
温远的嗓音有一种特殊的清醇而悠扬的感觉,当他张口缓缓道来的时候,颜熙便有一种错觉,仿佛身边万物尽皆陷入无声,天地之间只有他如提琴般动听的声音在回荡。
温远坦白说:
“我以前确实很沉迷游戏,那个荆苏扬,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确实荒唐了一段时间,逃过课、架也打过、也去过他嘴里说的那种地下俱乐部,我通过各种各样的游戏寻找胜利的感觉,其实就是很傻很二。”
作为学霸的温远,也有过中二的时期。
“但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热爱游戏,当时只是觉得生活太过索然无味,考试、学习、竞赛、运动,对于我而言都是轻而易举能够应付的事,它们都无法让我提起兴致。而游戏这东西吧,还能稍微带动些人的情绪。”
颜熙总结了一下,学霸的世界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别人的青春叛逆期都是躁动狂热,而他老人家是觉得生无可怜,看破红尘,看啥都不得劲,在现实世界虐普通人已经不够爽了,所以转战虚拟世界。
当然,她觉得这也是因为温远的人生太一帆风顺。
颜熙呵呵干笑:“我说你这种想法挺危险的,那要是你觉得虚拟世界也索然无谓了呢,温远,你可不会成为新闻里那种心理变态杀人狂吧?”
天才和疯子,都在一念之间啊。
温远:“……现在我不至于那么中二,我只是个普通人,和普通男孩子一样有过一段‘黑历史’而已,你这什么脑补?”
颜熙嘿嘿笑了一下,幸好,现在的温远还是很积极阳光的,她问他:“那个荆苏扬为什么看到你这么激动?他缠着你干什么?”
温远尴尬地咳了一下,“其实吧,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对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他打不过我,后来就硬要拜我为师,在他心里,我是天生的电子竞技选手,甚至是能够引领这个运动的人,反正就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你懂的,所以后来我决心再也不碰游戏了,他就有了一种……”
“梦想破灭、被你辜负的感觉。”
颜熙接口。
温远点点头。
她啧啧轻叹了两声,这些男生啊,真是以为自己在演武侠小说吗,温远的中二病是治好了,但这个荆苏扬看来是一直没治好。
“不过,温远,我相信你玩游戏也一定有顶尖的实力,因为你就是那种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人啊,你就真的没想过做电子竞技的选手吗?”
颜熙自然而然地就把心底那带着崇拜色彩的夸奖给说了出来,引得温远反而脸色微红。
他咳了一声,也说:“其实,当年和荆苏扬玩得最疯的时候,我是想过的。”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就突然想到,嗯……回归学校了?”
颜熙囧了,她突然觉得她现在好像一个采访迷途知返青少年的社会新闻记者。
温远侧了侧头,说道:“因为——我妈妈。她是大学教授,还是个颇有名气的学者。”
这个事情上次颜熙已经从秦慕舟嘴里听说过了,她以前只知道温远出身书香世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可怕,父亲是法官,母亲是教授,家族往上数五代应该都是超级会念书的人。
秦慕舟是阔少,长辈知道温远的家底也不足为奇,颜熙后来甚至还去度娘搜索了一下温远的妈妈,她妈妈是那种在度娘都有词条,并且是后缀名无敌长的人物啊,拥有一堆吓得人瑟瑟发抖的头衔。
颜熙同情地看了温远一眼,心想这样的家庭一定给他带去了无比沉重的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