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好，有事情随时联系。”
顾小西点了点头，她把身子蜷缩成了一个球，就那么浑身颤抖的躺倒在沙发上面，好不容易算是缓解过来的心情，再一次因为这个消息跌入低谷。
耳边嘈杂的声音，再加上走动的脚步声，值班的医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而她却是把自己完全的流放在毫无边际的痛苦世界之中。
这一夜相安无事，没有急诊，大家都很轻松，下了班就各自回家，而顾小西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清醒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沉了下去，人也是猛地坐了起来。
走到卫生间的洗手台前，瞧着镜子里面反射出来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因为哭泣而红肿，嘴唇上密密麻麻都是被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别提整个人看起来有多么的狼狈了。
“小西，是你吗？“
“曦晨，刘素雅住在哪个病房？”
顾小西从镜子里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杨曦晨，她的声音冷清，她很少会这样，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找不出什么让自己充满温度的理由了，人生已经糟糕出了一种新的高度。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到底是怎么了？”
“告诉我。”
杨曦晨被突然回头的顾小西吓了一条，看着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霍一涵欺负你了？”
“我在问你，刘素雅的病房在哪里？”
“精神科406。”
“谢谢。”
顾小西绕过杨曦晨，直接出了卫生间，直奔四楼而去，甚至连电梯都没有坐，因为早高峰，它总是慢的让人着急。
“宇阳，给霍律师打电话，小西可能又出事了！”
406的病房房门被用力推开，自从顾小西恢复记忆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而这一次过来，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态。
“小西，你怎么过来了？”
“刘素雅，告诉我，我是谁的女儿？”
“小西，你这是怎么了，你是老顾的女儿啊，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的母亲呢，她是谁？”
顾小西本身是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毕竟刘素雅现在的精神状况也并不是非常稳定，但是等到一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总是没有办法去平静自己的内心。
“说话啊，我的母亲是谁！”
“老顾的夫人，你……”
“她根本没有子宫，要怎么把我生出来？”
顾小西痛苦的嘶喊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找刘素雅想要做什么，想要认回这个母亲嘛，那是不可能的，想要羞辱她嘛，却又没有办法开的了口，这几乎是顾小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善良很可悲。
“我的母亲是你，对吗？”
刘素雅完全惊住了，她以为这将会是永远的秘密，做梦都没有想到，顾小西竟然有一天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来质问自己关于她的身世的事情。
“欧阳夫人全都告诉我了，你和我父亲的事情，你不觉得很过分吗，他是有妻子的，你做了欧阳家的第三者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我父亲，为什么啊！”
“小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
“那是怎样？”
顾小西冷冷的笑了笑，她的双手始终都是握成拳头，若不是靠着这样的克制，怕是早就已经动手了。
“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只不过是一时的酒后疯狂？”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我吗？”
刘素雅不后悔自己喜欢上欧阳云霄，但是却后悔和顾小西的父亲有过了那一晚，这几乎改变了所有的一切，尤其让顾小西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没有爱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和老顾，只是因为兴趣相投，再加上科研项目的合作，自然走的就近了一些，而且我们是彼此发牢骚的唯一窗口，所以才因为一时失误，酿成大错的。”
“两个孤独的灵魂，”顾小西捂住自己的眼睛，嘴角上翘，勾勒出自嘲的笑，“原来我的生命就是因为错误而衍生出来的，这得多可悲啊！”
“小西，你别这样，这样会让我更自责的。”
刘素雅把顾小西抱在怀里，她哭的更凶，以为可以永远隐瞒，所以没有做过任何的心理准备，所以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束手无策。
“滚开，别碰我！”
一把推开刘素雅，顾小西头也不回的直接跑出了病房，正正好好和刚刚赶过来的霍一涵撞了个正着，她看着那关切的眼神，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曦晨，快叫马大夫，刘素雅可能要不行了！”
顾小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回了公寓，从外面传进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卧室，瞧着正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霍一涵。
“带我走吧！”
“什么？”
霍一涵拿着手中的饼干模子，转身瞧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吧台外面的顾小西，他有些惊讶她刚才说的话。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所以……我嫁给你，你带我走吧！”
“小西，我不希望你只是想要逃避才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霍一涵走到顾小西身边，把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虽然不知道顾小西和刘素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那绝对是灭顶的折磨。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刘素雅，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不是和欧阳云霄……”
“不是，是和我父亲糊涂犯下的错，一涵，你看看我，”顾小西推开抱着自己的霍一涵，用手指用力的戳着自己的胸口，“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没有父母的爱，没有别人的祝福，什么都没有的！”
“可是你却在爱中成长的，不是吗？”
霍一涵再一次上前抱住顾小西，轻轻在她柔顺的头发上抚摸着，希望可以借此让她少一些痛苦。
“这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就算是来的突然，那也是上天赐给你父亲的珍宝，所以他才会一直那么爱你，这些是不能忘记的。”
顾小西把自己的鼻涕蹭在霍一涵的肩膀上，眼泪也渐渐的被止住，他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但是却多多少少减轻了一些痛苦，心也没有那么痛了。
“对哦，父亲是爱我的，还有妈妈，她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还是对我一心一意的，那是个温暖的家。”
“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可是刘素雅还是抛弃了我？”
“她如果有选择的话，就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
霍一涵看着顾小西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自己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笑着从烤箱里拿出刚刚烤好的饼干来，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谈论这个让人不开心的话题。
“心情不好就吃点甜食，可以帮助人分泌多巴胺的。”
“多巴胺，快乐激素，”顾小西拿起一块动物饼干，捏在手指中间，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许久才咬一口细细的咀嚼着，“妈妈以前也总喜欢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做饼干给我，而且这味道还真是很像。”
“你喜欢就好。”
“一涵，你不要对我太好了，这样会让我很自责的。”
“为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你知道的。”
顾小西怕自己现在的表现会让霍一涵误会，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陷得越深，就越像自己一样不可自拔，最终痛苦的也只有这一颗心。
“小西，你不用每一次都强调，我什么都清楚，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只要可以陪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没必要……”
“对你好是我的自由，这你可管不着！”
“你还真是固执。”
“我这不是固执，”霍一涵撑着双臂，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小西，眼睛仍旧是红肿不堪，但是却又有着另外一番美，“这是一种希望，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淡忘对欧阳澈的爱，之后接受我对你的感情。”
“不会有那一天的。”
“这么肯定？”
“澈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顾小西不知道这个形容贴不贴切，但是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什么时候我的灵魂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或许那份爱就会一切消失吧！”
“可是人总是会变的，现在觉得最重要的，将来也未必是，这话我和你说过的。”
“算了，不想说这些，我去给曦晨送点饼干过去，这小馋猫怀着孕，最近可是更能吃了。”
顾小西端着盘子，找了个接口离开，她不能再继续留下去了，那样之后越说越让大家尴尬，怕是到了最后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不过这刚想要敲门，就从里面传出杨曦晨极其愤怒的喊叫声，简直是河东狮吼的级别。
“刘宇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救灾前线，我就把你儿子打掉，不信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