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事不是那种没骨气的人。”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她简短的一句话变得诡异。
陆聿泽剑眉轻蹙,唇边不再挂着一丝笑意,拿着眼尾余光看她,眼神不动声色地安静,充满了压迫感。
“你刚才说的这句话有语病,请你想明白了再和我说一次。”
男人低沉的声音再度扬起,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鼻翼间的轻哼透着不信任,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突然间,顾锦笙胸口处腾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没好气地瞪着陆聿泽。
陆聿泽薄唇轻启缓缓地说着,犀利似箭的目光狠狠射落在她饱满的胸脯上,肆意挑战她的底线,“你有没有骨气,我比你更了解。”
陆聿泽不明白,顾锦笙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们顾家需要的东西。
这女人有时候真的是智商为负的蠢货。
要是不顾锦笙仗着自己喜欢她,生意和商场上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这白~痴到底懂不懂?
如果换做交情普通的别人早就不给她面子了,就他还在这里和她浪费口水耗着。
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因为他们关系匪浅,因为他爱她,还有哪种歪道理?
顾锦笙绯色的唇~瓣哆哆嗦嗦的嗫喏着,又是被他气得又是被他提出来的过分要求气得,忍了半天,她还是把自己内心的话硬是吞回肚子里。
“你可以要想清楚了。我的东西,拱手让给你,你都拿不稳。”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一双鹰隼般犀利的凤眸便划过她胸前,眯起眼睛,吊着眼尾。
顾锦笙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口老血梗在喉咙,抄起了椅子上的坐垫就往他脸上扔。
结果,还没扔出去,就被制止了。
陆聿泽一个跨步,起身搭上她手腕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
男人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沙发上,闻了闻她的秀发,故作嫌恶地皱了皱鼻子,“滚去洗干净了。”
顾锦笙面目狰狞,双眼猩红,狠狠剜了陆聿泽一眼,“我和你睡了两次,你还不过瘾?是不是你自己不行,所以两次了都没动静。”
在沙发上与他一度纠缠,极端凶恶地掐住他的脖子,随后,男人听闻这几句,便一个大力,逼她放了手。
“滚去洗澡。”陆聿泽冷峻的脸色一黑,咬牙切齿的掰开她冰凉的手指。
“我靠!你有病啊!”顾锦笙痛呼一声,本能的伸出蓄势待发的拳头。
一阵拳头挥舞在空中的声响。
五秒以后。
“滚。”
陆聿泽左手皱眉地扶着脖子上的痕迹,右手擦着唇角的血迹,极度不耐烦地赶着还处在呆愣状态中的顾锦笙。
顾锦笙发觉一时冲动,害得陆聿泽受伤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似乎想也没想就打了他一拳,哪怕她真的没想过动手。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
看着男人鲜血淋漓的嘴角,她如雕塑般愣愣地杵着,眼神有些空洞。
她没有走神,她只是淹没在内心的愧疚之中。
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放纵地流下,她倒觉得心疼。
每多看一眼他脖颈上的痕迹和鲜血直流的嘴角,心就莫名地被收绞一寸。
虽然他几秒前,说着“滚”的时候,一张俊脸冷如寒冰,但是语气还是极为温柔的。
她转眸看了看陆聿泽,默了默,死死咬着下唇,略带歉意地垂下脑袋,整个脸上布满了委屈。
陆聿泽目光阴森地睨了一眼今日特别乖张的她,清楚地听到的是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兴许是被她的态度传染了,陆聿泽用十分温存的口吻说道,“都敢当面打我了,那我估计离死亡也不远了。”
明明是那么讽刺的话语,此刻,在她耳朵里,堪比绵柔的情话。
她也不知怎么地,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咧开嘴角粲然地轻笑一声,“我去洗澡。”
男人闻言一愣,看着她消失在客厅的身影,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大概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了。
她到底在愧疚什么?
朝池子里扔了个粉红色的爆炸浴盐气泡弹,顾锦笙将整个身子浸泡在镶嵌着淡粉色的水里。
她感觉到血管里像是有一只蚂蚁在爬动,时而在她的心房里爬动,时而在脊背上逗留。
浴~室的墙很白,白得令人喘不过大气。
顾锦笙将头埋在水里,狠狠地用水浇了几把脸,脸上的妆容花了一片,干脆把直接用清水卸妆。
这个月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奈、手无足措。
记忆里,最慌乱的莫过于那年冬天。顾家的商业未来,被曲老爷子的一个造访而插手介绍,促成了旁人艳羡的好姻缘。那个冬天,不少人传着他们所谓的佳话。
冬日的校园四面环山,大学生们在学习的压力之下总会一起组织爬山,缓解学习的劳累。顾锦笙每次都会去。
她还记得,她和伙伴们一路放声大笑,爬上了层层连绵不绝的山。从上面俯视群山之间的湖泊,浮着一层薄冰,苍白的日光反射在冰面上,那一刻使她感觉到了放松。
所以,她得知消息的时候,还被蒙在鼓里。
回来后,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听说,那时候陆聿泽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貌似都快要谈恋爱了,结果被陆家的老爷子棒打鸳鸯,愣是压下了所有不好的绯闻。
老爷子说是,什么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虽然是海外的,家境也算优厚但是,他们是做阴险勾当的。
是了!
这就是了!
顾锦笙忽然从水里猛地抬起头来,浴缸冰凉的边缘带着凉薄的气息,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再然后,她的眼里有几分了然。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这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当年那个被陆家老爷子拒绝当儿媳妇的女人,正是三番五次和她作对的姜媛!
顾锦笙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子,结果一个不小心,脚跟没站稳,直接栽回了水里。
倒在水里的顾锦笙咕噜咕噜地喝着浴缸灌来的洗澡水,扑腾中,她好不容易抓~住浴缸边缘才从水里起来,一身狼狈。
顾锦笙把咸~咸的水喝进去了以后,才恍然大悟:“靠,咸的!靠,有颜料。”
陆聿泽的自制力向来是数一数二的,但是随着浴~室的流水声涓~涓不停,他不禁好奇地皱了皱眉头。
相处将近一年之久,顾锦笙的习惯他还是了如指掌的;这女人热爱泡澡,浴~室里堆着她买的十来个爆炸浴盐炸弹,里面有形形色~色的洗浴用品,各种颜色,各种香味。
钟爱泡澡的她,巴不得每天都泡澡,怎么今天磨磨蹭蹭的?
“陆聿泽,救命。”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响起来的却是她尖锐的求救声。
陆聿泽不由得皱了皱眉,冷酷淡漠的脸上透着不解,低沉地应了一声,“来了。”
不得不感叹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女人真麻烦。
陆聿泽眯起了双眼,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耐不住,推开了浴~室的门,天知道这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或许待会一个不注意,又要搞事情了。
为了避免她搞事情,他还是去看一下。
陆聿泽握在门边的手顿时紧绷,原本视线落在浴~室挂着的浴巾上,可是,相比之下,浴缸里的女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沾染着一星半点的情~欲,犹如盯着猎物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满脸尴尬的顾锦笙。
水里明显有她挣扎过的痕迹,这女人有够蠢的。
洗个澡都能洗到溺水,真的是很佩服。
陆聿泽炽~热的目光,在她赤~裸的肌肤上,一寸不漏地扫视过,“救命?”
莹/白的躯/体在清澈的池水里清晰可见,她美好的曲/线/毕/露,包裹着无尽的诱~惑,脸上的潮~红更是沾染了她的媚~态。
只不过,再看到她整个嘴上都是粉红色的染料,他忽然就没了兴趣。
发生了什么,道行很深的他,自然是一目了然。
这个蠢货居然把染料吃进去了。
男人换了个姿势,斜站在门框,温和的语气里还有几分揶揄,淡笑道,“吃了多少啊?”
“靠,很恶心的好不好。”
顾锦笙有点恼怒,染料都糊了她一嘴,味道味道难以形容,这人居然还能冷眼旁观。
男人果然是都是善变的,前一秒还大声嚷嚷着要她洗干净了,好让他爽一下。
结果嘞?
现在看到自己这种丑的尽失颜面的狼狈模样,愣是果断拒绝。
什么人啊这是!
“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将就一下吧。”陆聿泽面容还是冷的,不过却听到他轻笑一声,取下架子上的浴巾,直接横打了一个公主抱,把湿漉漉的顾锦笙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接下来,没有多余的废话。
男人自然是挪开了碍事的浴巾,褪去了最后一层阻挡,他的唇便不再犹豫,直接覆唇而上。
随着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她一阵颤栗,顾锦笙此刻却在心里打退堂鼓。
这并不是二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但她每回这样近距离接触陆聿泽时,总能感觉到他与表面上的差异。
这一次,他很温柔,用足了耐心,根本不像是欺负她的。
最后累到抱着他沉沉入睡时,顾锦笙很没底气地偷乐一声。
姜媛这个人,估计连陆聿泽都没亲过。
想想就美滋滋。
顾锦笙可能被陆聿泽的举动充昏了头脑,迷糊过头了,忘记了她本来应该继续凶巴巴地质问他、要挟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