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回从床上爬起来,把窗帘全数敞开,瞧着窗外道道的朝阳,同样也瞧着窗外地面上卧虎堡里边的景致,她觉着如今的当务之急并非弄明白自己对他的态度,而是要让他尽快把父亲的遗体交出来,而后入土为安。
这都过去一二月了,想起来她就感觉揪心。
有护士推着餐车进来送早餐,甄妮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让护士把食品都撤了。
早餐过后,甄妮在病房里边四处转悠了片刻,上午十点左右时,护士来给她打了针,又给她喝了几片药,她就又昏沉沉地睡着了。实际上睡着了也好,睡着了就不烦躁也不乏味了。
一觉醒来时已然是晚上了,因为她睁开眸子来时,眼前一片黑黯,她便以为是晚上。许是躺了太长时间身子有些僵直酸疼,便翻了个身,但伸手一摸,不对呀,这床怎么大出如此多,且这枕头也太高档了,不似是病房里边的那素色棉布套着的枕头。
正疑惑时,轻轻的“咔”的一声,整个房间霎时被锃亮的光线充斥了。甄妮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在眼前,透过指骨缝瞧见床沿立着一男人,伟岸英挺,威武不容侵犯,不是权捍风又是谁。这一瞧见他,心仍是禁不住乱了。
“你醒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响开口说。
甄妮的眸子适应了一室的锃亮,看清晰了这是他的那套豪宅里边的主卧。自己仍是在卧虎堡里边,只是从病房里边转移到了他的套房里边。
正在她分辨自己所处的地方时,他居然挨着她在床面上坐定。离得如此近,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爽的青草味和浅浅的烟草味了,且还可以辨别出他身上的这件衬衣已然不是今晨的那件了,虽然皆是墨色衬衣,但品牌不一般了。
心,不禁自主地又乱了。可如今方才睡醒,不可能再用睡眠来逃避问题,现在只可以勇敢面对问题了。
于是她捉住他的袖子问:“你把我父亲的遗体藏在哪儿了?”
人在最矛盾和煎熬时,铁定要逼着自己跨一步出去,跨出第一步了,第二步第三步就自只是言了。果真现在甄妮问出了这话后,就不那么烦乱了,仿佛这一句话霎时就帮她理清了自己和权捍风之间的关系。他们是敌对关系,他害死了自个的父亲。
权捍风被她如此一问,缄默了,只是非常快地他就恢复了常态,握住她的掌:“不必担忧,我把他封存在冰库中。你如今饿不饿,我携你去吃饭。”
甄妮甩掉他的掌,他不讲话还可以,一讲话她就被惹怒了。父亲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被他害死了不说,还被冻在冰库,迟迟不可以入土为安。还说带她吃饭,令她怎么吃得下去?
“你把他还给我!你把我父亲还给我!”甄妮恼怒地推着边上的这男人,非常的不解,“你的仇都已然报了,恨也消了,你还留着他的遗体做啥?你把他还给我,我把我父亲安葬了,你还有啥不解恨的地方,冲着我来就可以了!不是说父债子偿么?我是他亲生女儿,都算在我头上好了!”
权捍风刷地立起来,前一秒还非常温和的说要带她去吃饭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煎熬,无奈乃至是悔恨的神情,最终这很多的神情全都转化成了煎熬,幽邃的眸子里笼上了一层阴霾。
是个人便会有煎熬时,他不是么会煎熬,而是煎熬时不曾让外人瞧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