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夏曼荷竟然盯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失神。
缓了良久,才回过神来。
“抱歉,我以为薄总早就起床了。”夏曼荷解释道。
薄司城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候不早了,待会该出发了。”
说着,他迈开长腿,向洗手间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夏曼荷咬了咬唇瓣,不知该如何开口。
十几分钟后,随着马桶的冲水声响起,薄司城已经换了一身正装走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像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
见夏曼荷还在,便诧异地问:“你不工作吗?”
夏曼荷下意识地将眼神瞥向一旁,支支吾吾道:“刚才公司传来消息,工作临时取消了。”
情急之下,她随便编造了一个借口。
薄司城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
见状,夏曼荷试探性地开口:“薄总今天穿的如此正式,是要见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吗?”
她尽量表现的轻松一点。
“薄氏集团最近计划收购一片地皮,今天要见的人正是这片地皮的主人。”薄司城悠悠地说道,神情凝重。
夏曼荷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能够让薄司城亲自出面,一定不是小事。
所以阻止薄司城出面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是要见昨天那个人吗?”夏曼荷又问。
薄司城一愣,很快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是谁,“不是。是他的父亲。”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我总觉得你们关系有些僵硬,像是有什么不悦。”夏曼荷说出了心底的困惑。
薄司城笑了笑,“夏小姐果然慧眼识珠,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如果薄总能解决我的疑问,那就更好了。”夏曼荷委婉地说。
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不相信薄司城不开金口。
薄司城眼底闪过一丝暗涌波动,十几年前的回忆就这么泄了出来。
那时他才十五岁,作为薄老爷子的心头肉,他被安排来洛杉矶留学,学习经商。
乐华是华侨,也是当地有名的富二代,同样是做房地产的家庭背景,让独在异乡的薄司城很快与他打成一片。
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铁哥们。
后来的关系变得如此僵硬,是因为薄司邑的出现。
瞒着薄老爷子,薄司邑被父亲悄悄地送到了这所大学学习。
嫉妒乐华与薄司城的友谊,便总是想方设法的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真正决裂还是在论文比赛的前夕。
薄司城精心准备的毕业论文突然变成了被抄袭,而真正的作者竟然成了薄司邑。
没有这篇论文,那便意味着失去了竞争的资格,无法继续进修。
这篇至关重要的论文除了薄司城本人,只有乐华见过。而且他电脑的密码,也只有乐华知道。
谁做的手脚,薄司城心里一清二楚。
无奈没有任何的证据,薄司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认倒霉。
而薄司邑凭借着这篇论文大获全胜,名声大躁,不仅获得继续进修的资格,而且成为学院的红人。
后来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命运造化弄人,薄司城回国发展,开始掌管公司的事务,将薄氏集团的生意带领的蒸蒸日上,与这位老朋友便失去了联系。
薄司邑这份剽窃来的名誉并没有维持多久,因自身能力不足,也只能回国啃老本,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夏曼荷认真地听着他的每个字眼,心中止不住的遗憾,如果薄司城能够继续进修,想必一定会比现在更加优秀吧!
“后来呢?你又怎么联系上他的?”她问。
薄司城继续开口:“再次联系上乐华,是因为西郊的一块地皮,正如你所见,乐华的父亲就是这块地皮的主人。”
究竟是冤家路窄,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薄司城都不知如何形容他们的再次相见。
只是这块地皮关系着薄氏十几个亿的进账,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它拿下。
夏曼荷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起前晚无意间听到的对话,更加担心薄司城的安危。
如果明知前方等待的是豺狼虎豹,她不忍心眼睁睁看他送人头。
“我在这里也有些无聊,能带我一起去吗?对外你可以说我是你的助理。”
说完,夏曼荷深呼了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他会拒绝似的。
薄司城看着她满脸期待的神情,嘴角微微扬起,“再墨迹可就迟到了。”
话音刚落,他举步离开了房间。
夏曼荷心中一喜,没想到薄司城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顾不上多想,她赶紧抬腿跟了上去。
走出酒店大厅,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正等待着他们。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副驾驶上的乐华瞅见夏曼荷也一起上车,先是一愣,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薄总,昨晚休息的可好?”
“嗯。可以出发了。”薄司城似乎不想与他多说一个字,势必要将沉默是金发挥到极致不可。
乐华稍稍尴尬的一笑,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路上,车内静悄悄的,每个人各怀心思。
“薄总,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车子行驶着,乐华突然开口说。
薄司城眉间一簇,没有料到乐华会主动提起这茬,随后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淡淡地回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必再提了。”
乐华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说道:“当年我鬼迷心窍,不该为了帮薄司邑作弊,剽窃你的作品,实在对不起。”
迟到的道歉,对薄司城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必道歉,人在做,天在看,我并没有失去什么。”薄司城面无表情地说,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你还恨我吗?”乐华一时间被说的无以反驳,但他还是强撑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状态。
他早就已经释怀。
爱是感情,恨也是一种感情,他为何要将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