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闪过一片空白,双手抱着扑在怀里的女人,双眼猩红地看着她,“夏曼荷,你醒醒,你醒醒!”
夏曼荷却没了一丝意识,身子如同破败的柳絮一样瘫在他的怀里。
乐华显然没有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气的浑身一颤。
半个小时后。
乐家派车将夏曼荷送到了一家华人医院。
薄司城正僵硬地坐在急诊室的门前的长椅上,上身弓着,双手撑在腿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
那眼神,深沉复杂,看似寒凉,其实含着复杂的悲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夏曼荷中枪的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场见面,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
最后一发子弹,乐家无非就是想要制造薄司城玩游戏失手,自毙身亡的现场。
可惜遇上一个傻女人替他挡了下来,挽救了他的性命。
薄司城将事情的前后理清了,却太晚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绿灯亮起,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谁是患者家属?”
薄司城没有犹豫,快步走上前,“我是。”
“手术很成功,患者小腿的子弹已经取出,等麻醉褪去,便会恢复意识。”
“多谢。”薄司城低眸,沉声说道,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下一瞬,夏曼荷被推出了手术室,安排到了普通病房。
……
不知为何,今天顾倾心的工作频频出错,无论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几天她格外清净,薄司城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
公司里一切顺风顺水,陆仕承那边有苏雨薇照顾着,芊羽也回到了幼儿园上学。
突然这么清净,她竟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伸了伸懒腰,她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另一只手划开了手机,浏览着热门新闻。
“薄氏集团金主薄司城与曼妙少女同游洛杉矶,疑似恋情爆出……”
夺人眼球的标题,让顾倾心滑动的手指突然顿了下来。
文章里有几张配图,薄司城与夏曼荷笑意盈盈地走在机场,还有一同进入酒店的场景。
顾倾心自我逃避似的没有看正文的内容,而是将图片放大,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夏曼荷。
快速地翻到评论区,这条新闻才爆出来两个小时,就已经有上千万的评论。
薄司城果然是顶级流量的代表。
只不过让她吃惊的是,底下的评论全是清一色的祝福。
“这个女人不就是上次出现在餐厅的那个人么?原来不是炒作,真的是坐实恋情!”
“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对儿!祝福!”
“这个女人好像夏家的千金啊,豪门嫁豪门,太梦幻了,只有在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
随便翻了几条,顾倾心已经看不下去了。
薄司城和夏曼荷……
原来是有了新欢,所以才把旧人抛的一干二净。
怪不得消失的如此透彻。
顾倾心五味杂陈,本就烦躁不安的心更是笼罩了一层阴云,心中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就这么横在中间。
而且这股难受来的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却来势汹汹,甚至眼前的一切都是浑浊的。
彼时,助理推门送资料,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微红,问道:“顾总,你眼睛怎么红了?”
说话的功夫,助理快速瞥向手机停留的页面,顿时明白了几分。
顾倾心慌乱地摸了摸眼睛,没有摸到类似眼泪的东西,忙解释道:“没什么,喝水呛到了。”
“顾总,你该不会为了薄总裁的八卦而吃醋吧?”助理坏笑着扬起嘴角,看透一切似的盯着她。
顾倾心摇头,矢口否认,“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助理继续打趣道。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快点出去工作!”顾倾心语气突然变得生硬,整张脸僵硬地可怕。
助理吓了一哆嗦,要知道顾倾心一向温柔可人,从来不会发脾气,更不会摆架子。
平日里,助理时常跟她开玩笑也不会怎么样。
看来这次她真的心情不好。
点了点头,助理放下文件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沉静。
顾倾心感觉自己的每条神经都在跳动着,说不出口的难受。
她真的是吃醋了吗?
她不是绞尽脑汁想要与薄司城划清界限,现在终于实现这个愿望,怎么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
夏曼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无缥缈的眸光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灯,光线比较暗,还带着一丝暖意。
照进眼睛里,她的意识逐渐清晰,零零碎碎的片段也在回笼。
想起枪声,她仍然心有余悸。
摸了摸尚有温度的皮肤,夏曼荷不禁在心中感叹,活着真好。
她试着坐起来,由于伸拉的动作,小腿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全身,苍白的唇瓣发出“嘶哑”的呻 吟声。
“水……”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只见沙发上躺着的人影起身,他倒了一杯水,修长的手指将杯子递了过去放到桌上。
夏曼荷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了那张清晰且有辨识度的面孔。
“你醒了。”
说着,他将她扶起,身后还贴心地帮她垫高了两个枕头。
有了他的帮助,夏曼荷没有因起身而造成伤口疼痛。
一垂眼,眼前多了一只修长的手,端着水杯放在她的嘴边,低沉道:“喝吧。”
她没拒绝,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吞咽,一杯水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还要吗?”薄司城低声问道。
夏曼荷摇摇头,将耳边的发丝勾到了耳后,小心地靠在了枕头上。
薄司城始终没有将水杯放下,手指一圈一圈地捻磨着杯边残留的水珠,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像是商量好似的,谁都没有说话。
病房里安静到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良久,薄司城停下手中的动作,薄唇轻启,嗓音透露着浓浓的嘶哑。
“为什么要为我挡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