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吧,就让大家对这个天性乐观的贾巴尔有了个一个初步的了解。
小胖不愧为阿富汗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言谈举止上处处都体现着教养。
就比如吃饭,他的确很想吃,桌子上的菜全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某些比如他“久仰大名”的菜,比如土豆烧牛肉,李玲玉用上了四川的火锅底料来烧……且不说贾巴尔能不能吃辣椒吧,单纯就这道菜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已经提前征服了他。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自己用筷子夹。每一口菜都细细的品尝,绝不像某些张致用们那样,吃急眼了恨不得直接下手抓!单纯就从吃相上来看,贾巴尔就甩了某些张致用们好几条街!
高翔这家伙可算是抄上了。眉飞色舞的跟贾巴尔介绍着桌子上的每一道菜,这家伙变的跟话痨似的,每道菜不光说做法,还说有什么典故,又发生过什么故事……说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刘佳嫌他叨逼叨、叨逼叨的烦人,瞎显摆什么啊!也不管人家听的烦不烦?刚呵斥了高翔两句,没想到就让小胖给打断了,大家这才发现,原来高翔还真真的就是特意说给贾巴尔听的!
他是真的爱听这些故事,似乎在他看来,听故事比吃菜都要重要。
而且凡事都还想弄个明白,比如夫妻肺片这道菜。高翔刚说完菜名,小胖就直晃脑袋,他不吃肺,从小到大也没听说过这个东西能吃啊?怎么到了中国,连这个都是可以吃的么?
高翔大笑,完了才一样一样的夹起来给他看:“这是牛脑带皮,还有牛心、牛舌、牛肚、牛肉,你看看哪有肺了?”
贾巴尔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叫夫妻肺片?”这下就连李玲玉都笑了:“鱼香茄子就非要有鱼嗦?”
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贾巴尔没有笑,反而急的是直挠头;高翔让他稍安勿躁,指着那道夫妻肺片给他解释说:“相传在清末的时候,老成都的菜市上就有人专门卖一种价格十分低廉的凉拌小吃,专门卖给那些下苦力卖命、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人吃。
当时卖的这个就是凉拌了的牛下水。
牛下水,就是杂碎啊,哪个瞧得起嘛!有身份的人都不吃,还管这个叫废片。有钱人瞧不起,穷人们,那些像我一样的社会的小底层可瞧得起啊,好歹它是肉啊这个!
那个年月,兵荒马乱的,能吃上口肉多不容易啊,而且人家这个废片,刀工讲究,切的薄薄的,食材也弄得干净,再切点菜,放点花生碎,放点芝麻乱七八糟的,来一大勺子红油这么一拌,色香味俱全!就着这个,吃两碗老干饭,又经济又实惠。
后来就到了民国了,民国了嘛,老百姓的思想也开始进步了。那时候凉拌废片也已经家喻户晓了,这时候就有人嫌这个废字不好听了。旧社会那是埋汰人的!废人吃废片,一辈子都是穷鬼命,你听听,多不像话啊。
那时候大概一九三几年吧,在成都众多的街头小贩中,有一对夫妻,男的叫郭朝华,女的叫张田政,生意做得很是火爆。按现在话说就是他不卖完了,你旁边这些家谁也别想开张。味道就这么好!
他们两夫妻就是卖麻辣废片的,两口子生意越做越大,很快就有了自己的门店。开店就要挂牌匾啊,牌匾就是自家的招牌啊,你说写个什么上去呢?总不能写废片吧?两夫妻一合计,不如把这个废字改成肺字,这店名就叫夫妻肺片!后来,这块金字招牌就一直沿用至今,现在你明白夫妻肺片里为什么没有肺了吧?”
贾巴尔听的如痴如醉不说,就连其它人,也都听的津津有味。勒梦听完了还向李玲玉求证,问高翔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把大家给乐的啊……
李玲玉难得的表扬了高翔一番:“他说的不假,一般知道肺片最早叫废片的人都不多,看不出来高翔你娃儿还喜欢研究这些嗦?”
不等高翔回答,贾巴尔倒是先感慨的说:“在中国,一九三几年的故事里,都能出现女性的名字,并记录下女性的贡献,也许这就是中国的女性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受人尊重的原因所在。可是在阿富汗,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有记录的女性往往都是反派,要么恶毒,要么背叛……”
小胖这一番话等于结结实实的拍了所有在场的女性的马屁,不光刘佳她们听的美滋滋的。丽丽这个匈牙利女人也深有同感,在匈牙利,女性地位同样不太高,她们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被男性主导的社会所承认。连带着,丽丽对贾巴尔也是好感大增。
买买提.艾力无奈的摇了摇头,过去他总喜欢在勒梦面前显摆,结果屡次被高翔这个家伙给教做人。
就像今天这样的场合,高翔说一个故事,就能说的引经据典,引人入胜;贾巴尔做个总结,就能把一个小小的故事上升到妇女地位这样的高度上去……可他明明肚子里有货,可说出来的总让人觉得啰嗦,听个开头就不想再听了,所以才屡屡碰壁。
现在他如愿的抱得美人归了,再也不想吹牛了。心结打开之后,就连说话都显得比以前有水平了。
这不,买买提.艾力顺着高翔的话题对贾巴尔说:“不光是中国菜有很多的故事,就连你我经常都吃的东西都有好多的故事嘛,就比如这个烤馕,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么?”
贾巴尔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买买提.艾力美滋滋的喝了口白酒,然后娓娓道来:“很久以前,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上的嘛,有一个叫吐尔洪的放羊人,天太热了,把他烤的浑身冒油,实在受不了了的嘛,正好看见他的婆娘在盆子里放了一团面团,就拿起来像戴毡帽那样扣在了头上。
面团凉丝丝的,终于让他觉得舒服了。可是没多久,头顶上的面团的嘛,就被太阳给烤的越来越热,面也变的越来越热,不一会儿吐尔洪就觉得快被热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