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勒梦了。这都快3个月了,就是打官司也该打完了啊?可是无论是高翔还是刘佳还是李玲玉不管谁问,她都三缄其口。高翔想法和那个律师联系过,结果得到一个“勒梦女士最后选择了庭外和解”这样一个结果?
庭外和解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问刘佳和李玲玉这两位也是一脸的茫然,她两是去了成都了,也见着勒梦和她女儿了;看上去母女感情还很好的样子,而且担心的各种事情也没有发生,她们在成都待了几天就回去了。没想到她们前脚刚走,勒梦后脚就跟她前夫“庭外和解”了?
大家都知道她不说,那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也就不再追问。于是群里也就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高翔他们发卡米拉的小视频的时候,才会又恢复几分热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高翔居然是最先屁股坐不住的那个。就连阿扎提江都还没考虑过回阿富汗的事情呢,他就已经开始琢磨上了……咋说呢?国内多好啊,城市又繁华,交通又便利,夜生活又丰富,还看不到枪,走在僻静的小巷子里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抢……可他就是心里不安的厉害。
这种不安可能是因为无所事事带来的,也可能是因为发现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而带来的。
这些天高翔曾经找过焦燕,向她咨询有没有在北京周边干买卖的可能。
焦燕大致计算了一下,以他目前这个阵容(秦人餐馆的一大家子),那门脸就小不了,太小了这么些人根本没法安置;面积大了的话,前期的店面装修、每个月的房租、消防、卫生、乱七八糟的又是一大笔的开销。
而且听说高翔打算继续搞餐饮之后,焦燕更是完全不看好他的投资。
国内的餐饮市场早就陷入了一个严重饱和、薄利多销、需要包装、需要炒作的畸形发展了,重复经营现象还特别严重。
再加上北京这种摊开式扩张也已经到了极致,国家及时开发了雄安新区,并提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新思维、新政策。
这时候高翔居然还想着在北京周边干餐饮,这只能说他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和国内脱节的厉害,完全看不清楚形势了。
焦燕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清楚了,他才死了这条心;焦燕倒是提出来一个可盈利的项目,她建议高翔不妨考虑一下做回他的老本行,在早教、幼教上下功夫,做幼小衔接班、英语提高班;这个在北京极有市场,而且利润可观。
可高翔一听就说什么都不干。无论焦燕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像什么“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啊”,“投资教育事业怎么也比做餐饮业强吧?”之类的劝说都没有用。
逼急了,高翔就说:“你不懂!不是我没有爬起来的决心和勇气了,而是一想起这个来,就会让我想起来前几年干的那些混账事,当初为了维持学校的运转,缺德事儿没少干,直到现在良心都还过意不去呢,你是没干过这一行,只看到这里面的利润了,却没看到这潭水有多深。对内同行之间的各种攻击、挖角、使绊子;对外想方设法的糊弄家长……这些全说出来能写本书,再加上现在教育行业准入制度控制的越来越严,资质越来越不好办,很多学校甚至都是无资质办学,我是真不想在扑到这个泥潭里头去了。在那个环境里头,身上想干净都干净不了,想要赚钱就只有跟大伙儿一块想辙把这潭水给搅混了……算了算了,这个事儿就此打住。”
焦燕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中性笔,看着高翔的眼睛说:“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来问我呢?你不是跟我讲过你在阿富汗的经历么?高翔我就问你一句,中国人没去,你在喀布尔不也活的好好的,还挺滋润的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要不是焦燕已经身为人妻,高翔恨不得抱着她狠狠的亲上两口!
对啊!他想回喀布尔去开餐馆,难道因为国内的大部队不去就不开了么?
之前是因为武装分子的事情给吓怕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连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晚上回去,高翔迫不及待的就跟阿扎提江说了他的想法。
阿扎提江不置可否,对他来说如果拿北京和喀布尔做比较的话,那当然是北京更好,可正是因为太好了,太安逸了,他害怕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久了,人也就待废了。
他不像李玲玉还有高翔的父母那样有退休工资有医保,他的户口所在地他都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人家还认不认有他这个人都是两说;所以他深知还没有到养老的时候,他还有卡米拉要养,还有退休金要挣。
只是高翔的父母听见了儿子心里又长草了,屁股又坐不住了,又想回阿富汗去了却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高翔的父亲语重心长的劝他说,当初冒着生命的危险到战乱的国家去,也是迫于生计。
不还钱银行就要收房子,医院就不给动手术,逼不得已高翔才去喀布尔闯荡;现在债也还完了,手术也做完了,自己都搭进去一条腿了,难道还不能安生一点,就在国内找个事儿做,然后娶妻生子,好一家团聚,将来怎么说也是两个老人的一个依靠啊。
难道还要让他们当空巢老人,一年到头见不着儿子一面,就连年夜饭的桌子上都冷冷清清,老两口对着一桌子菜抹眼泪你才高兴是不是?
高翔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两年他不在家里,无时不刻想的都是家里现在是什么光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上门去逼债去;老两口身体怎么样,逢年过节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是不是会很难过……
现在听到老父这么说,更是羞愧难当,尽管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可嘴上却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要走的话来了。
倒是高翔他娘看的反而更开一点;她只是一个劲的问高翔,想回喀布尔是不是还有放不下的事儿或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