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号称“上山找王敏”的家伙此时并没有真的往医院跑。而是先去距离餐馆不远的使馆区拜访了唐特使他们,还说了好一会儿话。
唐特使对他们这次回国非常感兴趣,听高翔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这次回国,看见的诸多和三年前不一样的地方。
听高翔说北京和喀布尔的种种不同;听高翔说高铁上320公里的时速;听高翔说这次去办签证的艰辛;听高翔说这次回喀布尔,飞机出事时的惊险……
这一说不知不觉就说了大半个小时,唐特使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对高翔说:“我觉得你可以把这次回国的见闻整理出来,写个文章,然后放在我们大使馆的官方主页上。”
高翔犹豫的挠挠头:“就我这文采,合适么?”
唐特使呵呵直笑:“你小子口才这么了得,方才讲的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连我都听入迷了,这会反而倒谦虚上了?”
从大使馆出来,高翔又去了原先秦人餐馆所在的那个街区。
一晃数月,这里竟然还是老样子,街坊们依旧保持着警惕又友善的作风。
看到高翔,有认出他的老街坊还热情的打着招呼,高翔也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
枪店的老板还是门可罗雀,看到有人推门进来,脸顿时笑的跟菊花一样;可等他看清楚是高翔之后,一张脸又垮了下来,觉得不搭理高翔又不太好,干脆起身给他倒了杯茶,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
高翔也不生气,呵呵直笑的跟他说:“干嘛啊,老发,美国人狠狠的摆了我们一道,害的我差点被炸弹炸上天,我都不和他们做生意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搭理我?”
又被高翔乱取外号的这个“老发”,背景也很不简单;以前高翔不懂,可自从在监狱里头补过课之后,这才发现,原来他和阿富汗的国防部长居然一个姓,在阿富汗有姓的人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难怪这家伙能在喀布尔开家枪店还没有人敢来找他麻烦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厚脸皮的高翔,老发也是无可奈何,不好再用屁股对着他了,只好转过身来对他说:“有阵子不见了嘛,你的达理语水平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高翔从兜里掏出盒中华来,直接往他手里一拍,嘴上大大咧咧的说:“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跟谁学的!”
老发一边娴熟的拆香烟,一边好奇的问他:“哦?你跟谁学的?”
“我可是跟阿米里老师学的!祖拜尔.阿米里.艾哈迈德扎伊!”
枪店老板恍然大悟:“原来是铁皮箱老师……”
高翔愤愤的拍着柜台:“王八蛋,你们都是王八蛋,你果然也知道他被关在里头!”
老发老脸一红,眼神躲闪的对高翔说:“知道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这个国家……”
高翔无奈的给他点上烟:“所以你们就专挑我们这样好欺负的人欺负……”
老发收起了原先柜台上的那杯茶,从柜台下面摸出一罐汽水递给高翔:“知道你喝不惯我们的茶,喝这个吧。高,说出你的来意吧。”
高翔也不跟他客气:“两个事情,一是来通知你,我们秦人餐馆重新开业了,新店地址在绿村里,靠近移民局那边,有空记得来吃饭。”
老发哭笑不得:“我可吃不起你们那个中餐……”
高翔郁闷的直抓头:“不是卖美国人那个价!咱们是街坊!”
老发点点头:“另一件呢?”
“想让你帮我捞个人。”
等枪店老板搞清楚了什么是“捞”之后,斩钉截铁的就拒绝了高翔:“我可没有本事帮你把阿米里捞出来……”
高翔一脸奇怪:“谁说我要捞阿米里了?他在里头过得好的很啊……”
枪店老板无语的看着这个脸皮越来越厚的高翔,后者尴尬的笑了笑:“我想请你帮忙,把贾巴尔那小子给捞出来,他是喀布尔大学的学生……”
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许久不见高翔这家伙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阿富汗人而四处奔走了?
高翔仍在喋喋不休:“老发,我知道你在喀布尔背景深、能量大、所以才想到来求你的,像贾巴尔那样的大学生才是阿富汗未来的希望啊,他应该坐在教室里,而不是蹲在监狱里,被人给打得半死……要不是他运气好,伤口没有感染的话,估计早就死在里头了。”
一直到高翔喝完汽水,再失望的走人;枪店的老板也没有给高翔一个明确的态度,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高翔无奈,只好再次请求他帮忙寻访贾巴尔的母亲和妹妹,他打算把他们先接到秦人餐馆去,反正餐馆也要用人,不能再让卡莉达的悲剧在他面前重演了……
高翔心知肚明,其实捞人这种事,就应该广撒网,多求人;尤其是那些证明过自己能量的人,比如法尔扎纳,就该好好的求上一求。
但是相见法尔扎纳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高翔先是去了离这里不远的宝诗特餐厅,不但被服务员拒之门外不说,还被告知:老板特意交代过,高翔是不受欢迎名单上的人。
高翔气的直撮牙花子,可又拿这两个看门的无可奈何;法尔扎纳不知道从哪网罗了两个大汉回来,浑身孔武有力,眼珠子里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看谁的眼神就冷冰冰的,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看到这两个货的眼神,高翔便不由得想起了那两个往艾力脖子上套炸弹的武装分子,他们也是这样的眼神!
好一个法尔扎纳!口口声声什么为阿富汗妇女争取权益,结果搞了半天全是放屁!
高翔满脸厌恶的冲宝诗特餐厅的牌子吐了口浓痰,在那两个打手要杀人的目光中,轻飘飘的丢下句话:“你两回去告诉那个叫哪吒的老太婆一句话,我叫高翔,我来了,是她自己不见我的;所以耶耶我不欠她的了,叫她以后少他妈的再打我手底下人的主意,否则我把腿给她打折,记住了没有?”
两个打手一见高翔如此嚣张,当时就想“教育”“教育”高翔,结果这家伙吹了声口哨,龟岛这家伙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屁股上还挂着一支AK步枪;两个打手顿时齐齐抬头看着天,就像在说:“看!灰机!”
“看见了,灰过去了!”
“没错,又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