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RY 3:当临界状态之后,你永远都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2005年2月24日,南水,实验高中。
随着班主任李菁一声令下,同学们齐刷刷的开始收拾书桌。
在整齐划一的动作里透着一丝慌乱,苏良好把抽屉洞里的书本一股脑的搬到了教室门口桌子上。她整天嘻嘻哈哈的脸上难得有一丝严峻的神情,嘴里还振振有词。
“一开学就考试,真搞不懂咱们学校为什么要这么变态!你知道嘛,人家一中寒假放假时间和我们一样,但我们却比人家早一周开学,早一周的原因居然是为了考试……”
说得苏良好气喘吁吁,终于把所有的书本罗成了一座小山,空出了光洁的课桌。
“素质教育,素质教育,考试是检验你们素质的好方法。”
朱莉靠近她,学着老班李菁的口吻对她说,见周围的同学都背好书包准备奔赴考场了,朱莉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一只手勾上了苏良好的肩膀,小声的窃窃私语。
“上午不是考英语嘛,我这儿都找好人了。”
苏良好有些狐疑,“你确定这次的人能行吗?期末考试找的那个人数学选择题一共就15道,他给的答案错了11个,我就算自己蒙也能蒙对五个啊。”
“你放心,我这次敢拍着胸脯给你保证,人绝对没问题,听说是级部前200的,正确率比上次找的那个有保障,你考试的时候带好手机,开考一个小时之后就给你发英语答案。”
苏良好原本沮丧的脸突然转晴了,顺道和朱莉来了一个胜利在望的击掌。
幸好这次苏良好和朱莉分到了一个考场,她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电池满格的小灵通,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在考场不要碰到“四大名捕”监考。
实验高中“四大名捕”,威震南水大大小小的高中,但凡考试作弊被他们抓到,绝对必死无疑。有考场笑面虎之称的化学组喜鹊老师——张鹊鹊,号称布鞋老头的物理组骨干大师——吴振华,还有无情法海之实验教导主任——杨庆海,语文组老师李菁原本是四大之一的考试杀手,但是老班李菁年前怀孕了,之后就母性大发,对学生那叫一个和颜悦色,于是光荣的从四大名捕的位子上退了下来。
目前是三缺一的状态,苏良好也不知道将会有谁来顶替李菁的位置。
苏良好望了一眼窗外,楼下的银杏树上还披着白色的外衣。年后又下了一场大雪,道路上的雪在太阳底下慢慢开始融化。
“现在由老师分发答题卡……”
教导主任法海振聋发聩的声音从教室喇叭里传出来。
“拿到答题卡之后按要求填写,这次考试科目是英语……同学们,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们都已经快成年了,考试的时候动动脑子,英语听力一共就三个选项ABC,上次期末考试居然有人涂答题卡涂了D选项……”
在法海真挚的提醒之后,考场里爆发了一阵呃呃呃的笑声,大家都在议论是哪个傻子居然犯这种弱智错误。
“安静!发试卷了!我再提醒你们,有手机的同学关机,放到包里或者讲桌上……”
焦蝉开始分发试卷和答题卡,考场里一下自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良好和朱莉是斜对角的位置,传试卷的时候两人相视微微一笑,自从焦蝉踏进这个考场之后,她俩就彻底放心了。
这个新来的英语老师是上个学期才开始任职的,工作还不到一年,大家都觉得她人美心地好,善良又温柔,虽然苏良好不这么认为,但是,焦蝉的确没有什么威慑力。
沙沙沙的写字声中,苏良好的短信如约而至,从裤子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提醒着她。
苏良好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板,谁知正好和焦蝉的视线相撞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苏良好就低下了头。
人和人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磁场反应,通过刚刚的眼神交流,双方已经明确了对方的意图,这种反应在女人之间尤其的明显。
这时,焦蝉突然开口:“看好自己的试卷,不要交头接耳。”
这八成说得就是她嘛,苏良好觉得自己可能被焦蝉盯上了,心里有些发毛,手心出汗,一直不敢伸进口袋里,害怕被她捉到。
焦蝉一直在教室里来回走动,时不时经过苏良好的身边,使得她更没有机会看短信了。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明明有机会及格,但是答案与你之间隔着一个监考老师。
痛定思痛的苏良好假装嗓子疼,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接收到她指令的朱莉立刻心领神会,在演算纸上悄悄的写下答案团成纸团,趁焦蝉巡场的空当,向后一抛落在了苏良好的桌子上。
苏良好迅速把纸团攥在手里,警惕着时不时出现的焦蝉,一见焦蝉往别的方向去了,她赶紧拿出答案,在答题纸上疯狂的涂着,那一刻对于一个渴望及格的学生来说,就是幸福时刻。
可是,幸福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一行答题卡还没有涂完,焦蝉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身后,直接拿走了那张蹂躏得再也经不起折腾的纸团。
1214 2331 4122 1332……
那纸团上一连串数字像是代码一样,焦蝉不禁联想起了抗战时期潜伏人员的通信往来,这些孩子,用1234来代替ABCD,焦蝉心里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苏良好已面如死灰,考场的人纷纷往她这边看过来,特别是朱莉,带着我方队员已阵亡的神情,不舍的目送苏良好被焦蝉移交到了法海手中。
焦蝉一捉成名,直接进阶了四大名捕。
在接受法海批评教育的时候,苏良好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焦蝉这招高明,欲擒故纵,非要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想什么呢?”法海盯着苏良好一张神游的脸问道。
“杨主任,我知道错了。”
“晚了,你这科零分。”
零分……
新学期伊始,苏良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判了英语零分。
她有种预感,法海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而且那个新来的小老师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可眼下她头疼的是怎么面对老班李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