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米朵面露不解。
“没什么,我只是跑出来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冷。”这话说的我连自己都不相信,米朵被我弄得很没头绪,她把我拉着往回走,问我刚才说她,说的哪句话可以试试,是什么意思。
“我忘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也不想让米朵,再因为我和羽凝之间的事情而懊恼,故作疲态,“哈欠,这回真的好困,你托我回去睡觉……”我装作乏累的圈着米朵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整一副很困的样子。
骗到了米朵,却没能把自己给骗了,我眼角的余光一直瞄向身后,总希望能看到……回了病房,在门要被米朵关上的瞬间,我说了等一下,然后关了一半的门,见外面只有亮着的灯,什么人也没有。
“关上吧。”我的声音就像漏了气的气球,有些失落。
门很快关上了,米朵把角落的折叠床放到我的病床边,在从柜子里面拿出了白天放进去的棉被,铺好就脱了外面的衣服和我说了句晚安,她就睡下了。
“米朵,你那样睡冷不冷啊?”这张折叠床是皮质的看着好像还行,但被子有些薄,我怕米朵冻去了。
“我有暖宝宝,你看刚贴上保温八小时,放心吧,睡了拉!”
“你这些天都用这东西的?”我有些埋怨,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和我分享,而且我自己的衣服都是薄的啊,也就这件面包服是厚的。
米朵笑得无害,“是啊,要不然我还能睡得下啊,是不是很新鲜啊,可惜你里面没有打底衫,光贴衣服外面等于白贴了,我就剩两片,前后各一贴刚刚好。”
我心里不快,她这分明是气我,“我就问问,真是的,弄得我好像非跟你要似的,睡觉,睡觉。”
“怎么?生气了?会生气好,对待羽凝就该你刚才对我这态度一样,就要嘴过硬,要抓住看得到拿不到,捉急的这些心理变化,你就能很好的应付羽凝,气死那个小妮子,真当自己是公主啊!”
这哪是要进入睡眠的米朵,我看她精气神很足,就连个暖宝宝都可以给她扯出这么多话题里,还用这种激将法来刺激我,我这板滞的脾气,还真的被她的话给疏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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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有护士来查房,又给我拿了瓶吊瓶,看到这东西我就很无奈,都要出院了,怎么还给挂?
说是最后一瓶,我也就没话了,上了躺厕所换了护垫,顺便穿回自己的衣服,套上这件新的外套,等着米朵带早饭过来,配合着医生扎针输液。
“简溪,气色好很多了哦!”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刚好挂上水,朝门口看去,是虹竹老师来了,这是特地过来接我的她对病房看了看,只见我一人,“米朵呢?怎么不在?”
“哦,她,她去买早饭了,应该快回来了。”面对虹竹老师,我还是有些拘约束,“老师,你,你坐。”手上吊着瓶,行动不是很方便,要不然我应该给虹竹老师倒杯热茶,好好谢谢她那天,帮助我走出心灵上的阴霾。
在医院住着的这些天,自己能感觉身心就好像一直被那意境所庇护着,情绪很平和。
“简溪,原来你是宇秋认得干妹妹,这样说来,私底下你别叫我老师,叫我子竹姐就可以了。”虹竹老师踩着高跟鞋走道了我面前,逊色的我抬起双眼,突然多了个干妹妹的称呼,又多了个老师当姐姐,意外的只能用清澈见底的眸子来表达内心的起伏着的,不知是感悦还是忧愁。
米朵外出给我带了豆浆和包子,她自己已经在路上解决了,就和虹竹老师一起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单手吃着包子的我,叫来了刚经过病房门口的女护士。我问了女护士自己这些天的医药费,她摇摇头说不清楚,本来每位病患每天的医药单子都是送过来,签完字就挂在床尾上。然后等结出院结账的时候,把这些拿到交费窗口办理就可以了。
但我看虹竹老师和米朵没有拿什么单子,就这样去的。
女护士并不熟悉我的情况,她好奇的看着我,“一般住院每天用药我们都会来确认过,然后让你签字的。”
这眼神就好像我没事找事一样的,关键是有护士拿药过来,对了下单子就收起来也没让我签字,难道不该和我解释下么?
“要么只有一个可能性。”这话一出,我竖起耳朵听,“应该是你的什么人,事先跟医院里头打过招呼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连什么人都不知道,冒出这个问来,女护士给我问的愣住了,接着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她的眼神里似乎在目测我这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同时也可能在想:她要是知道,搭理我这么久干嘛?
“这你应该去问被你办理住院登记的人,我还有事,先忙去了,你这瓶挂好了,那里按一下,会有人过来的。”女护士在输液管的流苏调速器上,用手指动了下,“稍微滴慢点容易吸收。”
女护士才走,帮我办理出院手续的两人回来了,我盯着她们的手上看,一张单子都没有,便问,“消费清单呢,怎么没有的?”问的太急,都没有加上称呼。
“是电子单,直接手机刷的,不用。”米朵呆愣的看着我,还是虹竹老师微笑的解答了我的疑虑。
“我能看看么?”我看着我红竹老师问道,顺便补充的叫了句,“子竹姐!”
“简溪,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学校里面的失职,你以为姐自掏腰包啊,有的报销还不好么?”我心里怎么想的,一句话出来就逃不过,虹竹老师的耳朵和眼睛的辨别力,有这么个心理辅导教师当姐姐,心情也是比较复杂。
又是好事又是坏事,好事呢,我能从死胡同里找到通往光明的出口;坏事是,这以后我在虹竹老师面前一言一行,肯定会暴露自己很多一直以来,不堪的躲避那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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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住院部出来,上了虹竹老师车。回校途中,我接到了宇秋姐的电话。
因为有虹竹老师,和米朵在边上,我没有问起宇峰,宇秋姐电话里也没提到自家弟弟,都在电话里叮嘱我,吃药要勤快不要因为在学习用功上给忘了,又讲了很多生理期不能受凉,什么东西不能吃,多喝开水,最好泡点红枣,红糖什么生姜,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堆,我只是一个劲的应着:好的,我记下了,我知道了。
“是宇秋打来的吧!”开着车的虹竹老师抬眼对上后视镜中的我,“上回她来医院给我打过电话,出院的时候给她说声,本来她要过来接你的,公司里事多,她又是副总。”
我只知道宇秋姐是公司白领,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居然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宇秋姐也不过20多而已,从虹竹老师嘴里听道这个消息,让我特别吃惊。
现在是高峰期,车子又刚好夹在行驶道中央,向窗户外看去车流全部减速,整个交通堵得到处是喇叭声。
只有少数的车辆没有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
米朵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望了望,又把窗户关上,开了车门下去,只听她说前面有辆很长的货车转弯刚好把路给横住了,现在还在掉头。
我没有下去,车前玻璃又刚好被前面的吉普车挡住,也就没能看到,但我左右两边停着的车子骂声咧咧的,很难听。
米朵被虹竹老师给叫上了车,看来一时半会是开不了的,虹竹老师有些悔悟,“早知道开小路了。”
“子竹姐,你能和我说说宇秋姐的事情么?”后座上的我其实也是坐不住的,就随意的问了下,毕竟车内两个学生和一个心理辅导老师在一起,车内布满了紧张的气氛。
没想到,虹竹老师还真的和我说了,见她双眼迷离就像回到了某个时光里:
“宇秋蛮拼的,上高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接手家里事业了,我们这些同学都还在起跑线,都还没有气色,她已经走向了未来,现在的她是我们所有人眼中的女强人,大boss每次聚餐,就算她忙的抽不开身,都会电话打来还强调这钱她来付,大家开心最重要……”
边上坐着的米朵听得非常感兴趣,满眼透着对宇秋姐的崇拜,只有我脸上的表情是惊愕的。
“简溪?简溪?”虹竹老师叫了我两遍。
“啊?”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眼神飘忽不定的想要找到焦距点。
“是不是很意外?……傻妹子,有这样的姐姐,你应该高兴起来啊,怎么一副苦巴巴的表情?”虹竹轻拍着我的脸,声音柔软的就像在关怀一个心灵刚受伤的小孩。
我迟迟的抬起垂下的眼帘,“……“嘴巴张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句话来。
还是米朵的一句:虹竹老师路通了,让木讷的我松了口气。
到了学校刚好是食堂开饭的时间,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宿舍楼里没什么人,我上楼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生怕被认识我的人看到,米朵是在后面,从虹竹老师的车上下来,我就发现她一直低头在发什么东西,好像跟什么人聊天。
到了302我没有带钥匙,转头跟米朵伸手拿钥匙,人居然不在我身后,“米朵?”我叫了声,回答我的只有沉静。
我又往楼梯处走去,纳闷了,人明明和我一起上来的,怎么就不见了,“米朵,米朵?”
“来了,来了!”米朵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我站在原地等她,她身上背着的双肩包里是我吃的药,这手上提着蓝色的保温盒,哪里冒出来的?“走,回宿舍吃饭!”
米朵用肩头碰了我下。
“不是,你吃的哪来的?”我前脚一个大阔步,抓着米朵提着保温盒的胳膊,追问,“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是男朋友送的?”应该是这样子,刚才见她走的很慢一直在手机上刷来刷去,等我到房间了,她人还没上来,现在手上这保温盒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