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脑中，轰的一声。
小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真的……自愿的，理智的，对上官翎作出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上官翎在自己侍女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见上官清也这么难以置信，然后对她一挥手。
“你自己问吧，你的人。”
身后的宫禁守卫拎着小楠走过来，然后顺手就要扔在上官清脚下。
上官清下意识的弯腰，在小楠磕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小楠。
“七公主……小楠身上脏，别弄脏了……七公主的衣服……咳咳……”
小楠往后缩了缩，但是浑身因为没有力量，充其量也就是微微挣扎。
他身上的血迹，斑斑染红上官清的衣衫。她却完全不在意，头也不回的对竹梦喊：“拿毯子来，快！”
竹梦还在冲击之中，有些后知后觉，幽兰已经跑出去了，拿了毯子之后铺在地上。
上官清和幽兰，合力扶着小楠躺下，上官清再简单检查了一下小楠身体的伤口，发现后背脊椎处有一个地方已经凹陷了下去。
这是……
上官清心中一沉，在小楠的腿上找到一个伤口，在周围颇为用力的压了一下。
要是平常人，这时候已经是疼的喊出来了，小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换句话说，小楠的下半身没了知觉，已经瘫痪了。
“谁打的？”
上官清浑身杀气腾腾，慢慢站起来，扫视着后面的几个宫禁守卫。
他们原本都是无所谓，见怪不怪的样子，被上官清这样扫视一眼，也都胆怯的回避视线。
“本公主问话呢，是谁打的？！”
上官清又提高了一个度，十分震慑人心。
连上官翎都有些害怕，似乎打了这个罪犯，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说，是吗？”
上官清冷笑着，踱步到上官翎面前。
或许他们还不知道，上官清护起短来，简直六亲不认。
“那就都算上吧。大概你们也都忘记了是谁吧。”
上官清说着，警告性的看了上官翎一眼，再走到宫禁守卫的面前，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出声的时候，迅速挥手，给每个人都赏了一个巴掌。
几个宫禁守卫被打的眼冒金星，摇晃着险些倒下去。
幽兰习武，知道上官清这几下，已经足够把他们打成脑震荡了。
“本公主的人，就算是错了，也只有本公主能惩罚，别的人没有资格！”
上官清最后告诫一句，再回到小楠身边，蹲下来。
竹梦拿来了水喂给小楠，担忧的看着他。
小楠的身体状况很危险，很可能……就撑不过一两天了。
七公主很是看重小楠，两人的感情也很好，若是小楠没了……七公主还不得掀了整个曲池殿？
此时，一直咬着嘴唇看着他们的上官翎，忽然一声控制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连个臭奴才都有人护着，本公主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这样遭受痛苦？母妃在世的时候一切有母妃护着，现在母妃不在了，本公主到哪里都被人欺负……呜呜……本公主……当真就这么可怜了吗……”
上官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话，让上官清也有所动容。
是啊，淑妃不在，谁还会护着上官翎呢？
一直躺在地上的小楠，十分费力的伸手，拽了一下上官清的衣袖。
“七公主……”
“嗯，我在。”
上官清迅速单膝跪下地上，俯下身去听小楠的话。
“七公主……在很小的时候，小楠就被买进了余家做奴，从生至死，都是余家的……小楠很想像样的活一回，但是……参政却并不拿我们……当人看……在玉器店火灾中，小楠已经绝望了，却被古王和……七公主救了下来……”
小楠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着，十分吃力。
上官清心口一热，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握住小楠的手。
而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回握上官清了。
“七公主……小楠很感谢你对我这么好……也希望……七公主和古王可以幸福……小楠不能跟过去伺候公主了……”
“你别说话，幽兰，叫许太医过来，快去。”
上官清的眼中汇聚起了泪水，又一滴一滴的滑落，滴在小楠的身上，晕染开他衣衫上面的血迹斑斑。
幽兰也抹了一下眼角，点头后快速离开平康殿。
“公主……不用了，小楠知道自己已经……没用了……今天的事情都是小楠自己做的，不关别人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小楠说的，都是真的……”
小楠也哽咽着，眼泪从眼角划入双鬓。
竹梦早就受不了了，转过身去，偷偷抹着眼泪。
上官清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眼泪，道：“小楠，我要带你去古族，那里天高地阔，随你自由生活。明白吗？”
小楠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天空，喃喃道：“天高地阔……公主，我好像看见了……”
声音戛然而止，小楠瞳孔涣散，而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上官清再也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九公主上官翎也紧紧的攥着衣袖，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去请许太医的幽兰也回来了，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显然是飞奔而来。
“七公主……”
幽兰看了看眼前的场面，就知道不会用到许太医了。
整个平康殿，只有几个人的哭泣之声，十分哀恸。
正哭着，门外又有人走来。
这次没人通传，因为外面的小太监也都在平康殿的前院，为小楠的死而难过。
“人呢？”
是盛宁皇的声音，他阔步走了进来。
上官清擦了眼泪，抬起头看见盛宁皇，然后勉强支撑自己起来行礼：“拜见父皇。”
“嗯，这是怎么回事？”
盛宁皇看看衣衫不整的上官翎，又看看上官清和地上小楠的尸身。
“说来话长。”上官清四个字就带过，“父皇有何事情？”
盛宁皇又有些疑虑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今日在太后那里见你情绪不太好，就过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儿臣挺好的。”
上官清说。
盛宁皇大半年了头一次在平康殿和上官清碰到，她无法不去怀疑，他此番前来，又有什么不单纯的目的。
“那先进屋吧。”
盛宁皇刚要进去，九公主上官翎便扑过来，倒在了盛宁皇的脚边。
“父皇！难道七姐是您的女儿，翎儿就不是了吗？父皇要为翎儿做主啊！现在翎儿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