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大海,孕育着千万种生灵,奉献着数不尽的宝藏。盐,这一伴随人类走来的宝藏,源自大海,由水而成,一路吃尽千辛万苦,最终成为百味之首。
盐与人类一样,无论走到哪里,地位发生什么样变化,眷恋母亲的情结不会改变。
它再金贵,还是海的子孙,海水的结晶。当盐被打包放进仓库,能沉睡多年不醒。而把它放到海水里,便立刻兴奋不已投入母亲怀抱,与海水融为一体。
每到运盐船靠岸,人们忙着捆盐装船,过程中少不了盐车掉到河里。这时,人们会看到,那一粒粒盐晶从车上争先恐后氽入水中,几乎分不清谁先谁后。
看到这样情景,不会有人去打捞,因为不一会盐便溶化得无影无踪。盐工们也知道,盐来自大海,跑回去一点,算是人类对大海的回报,没有这点胸怀还怎么与大海为邻,与大海共存共生。
其实,在夏裹没有来到南越时,这儿就盛产着海盐。只是量小,杂质多,再加上一路的苛捐杂税。这些海盐只能在当地运转。
夏裹来到南越后,就对海盐的配制进行根本性的改变。同时,用血腥的形式对海盐的运转提供最为简捷的方式。
再加上,后来遇上了战乱,整个帝国的石盐受到了摧毁性的打击。而夏裹趁机将盐控制到官衙的手中,严令禁止私人贩卖盐。
同时,她将所有的海盐进行了国有化,并压低成本,甚至不惜采取了免费供盐的手段,将盐价压制到了历代朝代所没有的最低价。
盐的利润很高,只要稍微松一下手,那雪花一样的白银就会滚滚而来。然而,夏裹是相当冷清的。哪怕为了制造海船,需要大量的钱财,她也没有把黑手伸向盐业。
所以,在南越,盐是免费供应的。即使出了南越,一文钱也能买一大堆盐。如果实在是贫穷,只要到官衙登了记,就有免费的海盐供应。
因为这是由镇国帝姬亲自掌控的一条线,所以没有什么世家,更没有什么人,敢涉及盐业。镇国帝姬的杀戮,不是任何人能承受得起的。
也由此,盐对阳光的眷恋不亚于对海的情感。它们从海水变成卤水,在卤塘里熬过寒冷的冬天,迎接春天的到来,以火一般的热情拥抱春天的温暖,将过冬的火种在春天里燃烧,期待在春天里丰收。
它们走过多灾多难的夏天,进入艳阳高照的金秋,收获丰盛的季节。一年一年,它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寻找生命中的新起点。
它们经历过冬天的无情,盼望着春天的烂漫,扛过夏天的风雨,畅想着秋天的激情。
海水盘成盐,在透明中运作,在透明中成长。也练就了盐场人豪爽透明的性格。盐场人的情,柔肠百转,真诚如晶。男人顶天立地,大苦不说。女人热爱生活,大爱不言。
盐是海之子,更是太阳之子。没有海水,人们难以晒出金贵的盐晶。没有太阳,海水纵有千变万化的魔力,也成不了盐。
它们怎能不眷恋照耀它们成长的阳光。它们由最初的海水,经过多道坎坷曲折的水路,修行提炼,成为正果,一路上,每一个关节,都离不开太阳神的庇护,离不开阳光的吹拂。
当阳光灿烂,春风吹动卤水,盐在池中如同孩子得到母亲的营养,一天一个样。当盐由水成晶,放在阳光下,变得格外漂亮。而当天公不作美,盐变暗,出虚汗,冒水珠,浑身潮湿,盐晶一下由白天鹅变成丑小鸭。
有人说,此时盐身上的水不是汗,是泪,是它们思恋阳光的泪水,是渴望母亲的情丝。
海水和阳光成就了盐,这中间的桥梁是人类。毫无疑问,盐场的人成为盐的最大眷恋者。盐从一两度氯化钠含量的海水到二十几度结晶成盐,盐场的人们呵护着它们一步步走来。
风来了,盐工们怕它们受凉,给它们遮风。雨来了,盐场的人们宁愿自己挨淋,也要给它们挡雨,把它们送进庇护所。
在它们成长过程中,盐场的人们像对待孩子一样,无微不至,细到每一个环节。
风和雨来了,别人往屋里跑,到屋檐下避风躲雨,盐场的人们总是不顾一切往盐廪跑,看看哪一块盐席没苫好,摸摸哪一块席子虚掩了,使劲将盐签插深。
风雨过后,盐廪毫无发损,盐晶完好如初,盐工们浑身湿透,满身是水,毫无怨言。
当夏裹来到了盐场时,人们顿时哄动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此费尽心力制造出的盐,正是因为这位镇国帝姬,才能顺利地运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参见帝姬千岁,千千岁!”盐监连忙来人过来参拜。
“免了,”夏裹摆摆手。“你们这些在盐场上做工的人,是不是大都为渔民?”
“是!”盐监连忙应声道。“如果不是渔家子,是很难掌控卤水的蒸发度。帝姬,莫非又准备开新的盐场?”
“嗯,”夏裹点点头。“也不是开什么新的盐场。我只是想问问,能否在海船上产盐?”
“轰!”
夏裹的这番话,又雷到了一大批人。
“帝姬,”盐监连忙跟几个老盐工商量 一番,这才过来回话。“这事难度有些大。得需要锤炼几次。”
“嗯,嗯嗯!”夏裹点点头。“你们派人去海船上锤炼了吧!不过,要快,我可托不起。”
“是!”盐监连忙应承道。
于是,盐场又继续起其应有的繁忙。
“裹儿,”陪她一同来的崔旭之,感觉颇费解。“好生生的,怎么想起了要在海船上提炼海盐来?”
“崔郎,你是有所不知,”夏裹笑着说。“在海上漂流好几个月,有些人就会闲得发慌。你不给他们找点事做。他们就会闹事!”
“哦,哦哦!”崔旭之方才明白。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要做的事很多,为什么偏偏要他们弄海盐呢?”
“我是个好利的人,”夏裹自嘲道。“所以,我带的兵都是好利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换取钱财,再难的事也不是难事。再多的事,他们也愿意做。”
“出海后,只要到了陆地,”夏裹朝崔旭之一笑。“盐总能换点钱财。所以,他们会很乐意去制盐,并在上面花费精力的。”
听到夏裹如此说,崔旭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