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一切回归正常的帝族风范。原先很少碰面的姐妹,有机会在一起接受教养嬷嬷的调教了。时间很短,因为除了夏裹,三位宗姬都曾在宫庭做过帝姬,受过类似的训养。至于夏裹,教她习武的那几个嬷嬷都是才刚从宫庭出来的,比这教养嬷嬷还要严厉。所以,教养嬷嬷也就没有费神,片刻功夫就叫宗姬们休息。
大宗姬夏画在做着针线活,二宗姬夏畦在玩着九宫环,三宗姬夏畹拿起书来看。只有小宗姬李裹在三个姐姐跟前乱窜。
“大阿姐,大阿姐,”她凑到夏画跟前,“你这在给谁绣头带啊?”
“阿父啊!”夏画头不抬地说。“前儿个,我看到他头上载的头带有点旧了,便想做一个新的给送去。”
“看来,我也得跟你一样,给阿父绣一点东西了!”夏裹磨刀霍霍。
“你——”夏画不由地看看夏裹那手,尽管指指如葱,可还是小啊。“我宁可你用脑袋瓜儿想着好玩的招!”便转过身去,不理睬夏裹。
夏裹没有办法,只有去了二宗姬那儿。
“二姐,二姐!”
已经解九宫环解得不耐烦的夏畦,顺手把烦人的九宫环递给了这个最小的妹妹。结果,片刻功夫,她就解开了,嘟咙着:“这也太容易了吧!”
“去,去!”气得夏畦狠狠地敲她几爆栗。“你这脑袋瓜,生来就是验证你二姐是笨蛋的。”
捂着发痛的前额,夏裹只能来找三宗姬。
夏畹不喜欢说话,捧着书,带着防备的神情盯着这个小妹妹,生怕她是来抢手中的书。
夏裹看了看那书名,讨好地说:“三姐,三姐,那书我看过了。要不,我背给你听。”也不管对方同意,她就呱呱地背诵起来。
背诵完毕,夏畹合上书,对因小妹妹流利地背完一本书而震惊的两个姐姐说:“全都背诵下来了,一字不差!”
“嗯,嗯嗯!”夏裹得意洋洋。说实话,前世她都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我还能倒着背。”
“你还背上瘾了!”这下,脾气最为急躁的夏畦跳了起来,追着夏裹直打。“我打死你这个小家伙,我们这些人所有的聪明劲儿都被你一个人抢走了。”
夏裹只是到处躲避。其他两个宗姬则是哈哈大笑。
就这样,夏裹乱窜的结果是姐妹四人窜到一起了,跑到空旷的场地上,玩起跳房子。这对夏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在曾经呆过的那个时空,只要是小女孩,人人会玩。可对其他三位宗姬来说,那就是大稀奇。她们迅速地上手了。而人小个子矮的夏裹很快就玩腻了,动不动就被淘汰出局。于是,三个大的干脆把最小的妹妹驱逐出去,以图玩个痛快。
气得夏裹只能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逛到了王府帝孙练武的竞技场。夏坚等帝孙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便把她叫唤到跟前来。
眼下,帝孙们正在练习射箭。帝孙当中年龄最小的夏壅,就把自己的弓箭递给了小妹妹,简要地跟小妹妹说了一下要领,便转身离去,另找一套弓箭来,以便给小妹妹做做演示。不曾想,当他找到了合适自己的弓箭,再来到竞技场时,那儿已经是欢声雷动。
身为特种兵,前世的夏裹碰触过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击器。因此,只要她举起弓箭,箭箭就能直射箭靶上正中央的红心。初始,旁边教帝孙练箭的武师先是惊奇。再后来,是好奇。最后是,就无语了。从来没有碰过弓箭的小宗姬,拿起弓箭就能箭无虚发。你让这些天天练箭的帝子们情何以堪?
更让武师们愤懑的是,小宗姬射完了箭鞘里的箭,竟然还不满意地嘀咕:“太慢了,又费力,这东西应该是个淘汰货!”
脸皮最薄的帝孙夏墨,听了只想双手捂住脸:“这样的小精怪,怎么就生到我们家来了呢?纯粹就是生来折磨人的。”
夏坚则一笑,在跟二阿弟夏垡说:“记着,小阿妹长大以后要招郡马时,得提醒阿父找个行武世家的。一般世家经不起她的折腾。”
夏垡点点头,庆幸道:“得亏是个小嫡阿妹,不是个小嫡阿弟。否则,你我都经不起他折腾了。”
“阿垡,”夏坚微微皱眉。“嫡阿娘虽然对你我的阿娘不怎么样,但对你我却是非常宽厚的。将来,无论你我怎么样,都只有先得到她的首肯才行,否则只会做无用之功。”
夏垡低头不语。
“唉,”夏坚只得叹了一声。“能够生下如此聪慧小阿妹的嫡阿娘,你以为她的才智会在当今帝阿母之下吗?”
夏垡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惊骇的眼神,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
夏坚便不再多说什么,举箭继续射击。
礼王和初继绪目睹了夏裹射箭的那一幕,却没有注意到夏坚与夏垡在一起嘀咕。
甚至,初继绪还夸张地晃了晃身子,手指着远处的那小人儿,在问礼王:“你确定她真的是从娘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可是不尚武的。娘娘家更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如果是我的种,还说得过去。我虽无缚鸡之力,可我初家历代都有行伍之人。”
两个人才刚骑了马,所以马鞍还没有脱手。气得礼王举起马鞍就挥了他一下,低吼道:“她阿娘怀了她十一个月。我在位的时候,天天盼她出来,她偏不出来。我退位的时候,希望她不要出来,可她偏出来了。结果一出生,就没有奶娘,甚至连裹身的襁褓都没有,还是我撕下身上的衣服给她裹身,你说她是不是我的种?”
“哦,哦哦!”挨了鞭的初继绪也不生气,不怕死地又问上一句。“你确定她真的是宗姬,不是帝孙?”
“唉,”这话让礼王垂头丧气起来。他一屁股地坐在草地上了,叹息着:“自打她越来越聪慧,我就企望着她能由宗姬变成帝孙。只要她能变成帝孙,我就是弑母杀弟,也要将她拱上那个位置。因为她是上苍赐给我夏氏一族最英明的帝王,能弥补前任帝王、我以及现任帝王所有的不足。结果,你看,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个宗姬了。”
“呵呵!”初继绪笑了起来。笑毕,他很正色地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向帝太后申请,让她先做你的女继承人——世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