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朦胧的夏裹,还是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她立马擦擦眼睛,再睁开眼,就看到阿父那因悬挂而腾空的双脚,被赶来的两个侍者紧紧地抱住,正齐力往上拖举,以阻止白绫勒断了礼王的脖子。
随即跟来的一个侍者,扶起那倒地的椅子,再站在椅子上,拿出一把大剪刀,“咔嚓”地一次性剪断那悬挂在梁上的白绫。显然,这活儿他们做得太多了,动作熟练得都快成家了。
“来人,快把王妃请来!”秦书册则在坐阵指挥,让一切有条不紊。“把王爷扶到榻上……”
“阿父,阿父啊!”夏裹则爬到礼王的身上,再一次地痛哭流涕。“你怎么又想不开了呢?”
听到了夏裹的哭声,礼王很快就有了反应。他睁开双眼,然后伸手抱住了夏裹,也是大声啜泣道:“裹儿,我苦命的孩儿啊!你不应该生在这帝王家……”
“王妃到!”这时,有侍者在通报。
夏裹扭过头,就看到美得倾城的阿娘进来了。
“贳郎,贳郎,”礼王妃一到榻前,就抱住了礼王,大声哭泣道。“你这是何苦来哉?你要是去了,丢下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裹儿还这么小,你就忍得心……”
“我当然舍不得你和裹儿,”礼王神情沮丧不堪。“只是这世道,活得让人难受啊!”
“贳郎,贳郎!”礼王妃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夫君和女儿,边哭边低声地说。“再苦,再累,我们得活下去。为了裹儿,也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嗯,嗯嗯!”也不知道礼王听进去没有,反正他又在点着头。
安抚好了礼王睡下,礼王妃带着小夏裹招来秦书册,询问礼王这次发作的起因。秦书册无奈地告诉礼王妃:初始,礼王一不小心把那道观音坐莲台偕龙女抱竹的雕像刻废了,便趁小宗姬打瞌睡之际,想找块玉石重新再雕刻一次。结果,在王府找了半天,也无法找出那么大的玉料来,礼王就一时想不开……
“是府里无有存银,”礼王妃皱起眉来。“买不起玉料了?”
“不是,不是!”秦书册连忙否认。“得亏宗姬出的售卖红果子的法子,府里可近一年不再忧虑衣食。只是王爷要的玉料太大,商家那边得过完年才有货。”
“那就另找其他的大玉料来代替!”立在一旁的夏裹便插话了。“阿父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否则,他就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他就会来事!这是试了再也不试的了。”
前世,借物发泄转移心中的郁闷,是针对抑郁症最佳的治疗方案。夏裹自己就亲身经历过。所以,阿父为了雕刻,无论耗费再多的材料,浪费再多的钱物,她都无所怨言,还要想方设法地赚银子,以供阿父挥霍。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阿父因郁闷症而自杀成功。
“可只有这种玉料名贵啊!”秦书册感觉很为难。
“嘿!”夏裹觉得有些好笑。“阿父才不会去感觉玉料是否名贵呢?他只要玉料好雕刻就行了。秦公公,你先去找些次等的玉料来代替一下。如果阿父到时有异议,我们再想办法,如何?”
秦书册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结果,没过几天,礼王还是感觉出来了。
他也不找别人抱怨,就找自己的女儿埋怨玉料不好。
“阿父,阿父,”夏裹便眨巴眨巴自己那双还算纯净的大眼睛,哄骗着自己的阿父。“现在,府里的存银不太多。等裹儿想到更好的法子,赚到更多的银子,再给阿父找天下最好的玉料,好不好?”
“好,好好!”见到女儿如此孝顺,礼王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又俯首甘为孺子牛,带着女儿嬉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