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春像是不经意间遗落了冬季的萧条,又似是委婉地随着冬季慢慢的脚步,在悄然跟随瑟瑟寒风的和煦春风的转身间,来到这尘世。
在街头,在小巷,在山间,在谷隙,在孩子的眉眼间,在老人的笑语中,春就这样蹦着跳着,欢笑着,嬉闹着,卷席着温暖,伴随着绿意和桃红,充盈着那灰暗的世界。
它在一树一树的花开间,点缀着人间,活泼而有新意。
追随着春的脚步,品味着春的气息,让人们在这日常的变化中看到春的痕迹,俏皮而又娇滴滴。
又到了商队集结出征的时候,所有属于商队的侍者,静立在这大殿之上。
主持这场集结的礼王。他静坐在大殿之上,两边站立着的都是他的心腹大臣。初始,他对夏裹搞的这种商队不以为然,认为是女儿要搞多点银子花花而已。
哪曾想,这十支商队的回归,不仅是带回了巨额的银两,还带来了各地最低层的老百姓对女帝当权的看法与反应。
听到了这发自民间的呼声,礼王坚定了要在漠北扎下根来的决心,期待着有朝一日从自己帝阿娘的手中夺回属于夏氏的王朝。
然而,更令他惊诧的是,这些商队不仅带回来了粮食和货物,还让漠城真正地成为了漠北最为繁华的城池,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城池处在不断地扩建当中。
只要苦心经营,用他的谋士话来说,过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不亚于陪都的大都城,让所有追随礼王的家族有了真正的归属感。
思及此,礼王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夏裹。这个还未及笄的女儿,不仅是大夏的福祉,更是他的福星。他已经向京城上述了第二道申请裹儿为宗女的奏折。
一旦帝阿娘那儿通过,他就要谋划给爱女招赘合适的儿郎了。若是夏裹知道她阿父的心思,一定会瘪瘪嘴道:我上面的阿兄阿姐还有一大堆未成亲的,阿父干嘛先要为我招婿?
礼王说了几句贺辞后,便示意夏裹说话。
夏裹便站了起来,手一挥,那一副硕大的大周疆域图便从大殿之上垂吊下来。自打夏裹在偏殿悬挂过一张疆域图后,礼王便命令在王府所有议政的地方都要挂上一幅疆域图。
“这次,你们出行的时间要长一点了,期限为――三年!”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片哗然。
连礼王都不得不瞅瞅爱女,想着她这是要唱着哪一曲。
“至于银两,”夏裹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人的不解,在继续往下说。“你们出去一趟,个个都把三千两的现银还给我了。加上这次在漠城的玉雕节上赚了个钵满钵,手上的银子应该不少。”
站立的那些侍者个个都是直点头,表示附合夏裹所说的他们人人手上都有银子了。
这下,张至曾又一次的震撼。他讲堂的目的就是育人,但真正能弄懂他整个思想体系的学生只有廖廖几人,却足以让世人尊崇他为大儒。
虽然商不能跟从政的文相比,但在育人方面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再一次慨叹夏裹只是一位宗姬,若是帝孙,哪怕将来继承不了帝位,凭借着她这一手育人的恒准,将来开课讲学,势必会成为帝族的第一位大儒。
“所以,我不再送你们银两了。”夏裹继续往下说。“当然,如果你们觉得银两不充盈,也可以向我借用一些银两。但这次,借用的银两是要付利息的。”
在场所有准备远行的侍者都表示出无异议。如今的漠北,盛产许多别的地方所没有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贩卖到别处,肯定会有高额的回报。他们手上的银两也的确不够。
至于付利息,他们觉得借人钱财就应该付利息。而且,以小宗姬的个性,要的利息也不会太高。只要认真做买卖,而且时间这么长,说不定回来时还把下一辈子用的银子给赚回来了。
“你们这次出去,要做的事非常得多。”夏裹顿了顿。“一是搜集当地各个层次的信息,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个册子,那上面有各种样式的暗语,你们就按照那些暗语把消息送回漠北。”
“二是,”夏裹拿起长长的细棍指向疆域图。“在这些注有标记的城池,我希望你们能凭借着马车或是货物在那儿开上马行或店铺,成为我礼王府在此处的一个暗点。”
于是,夏裹再一次地让在场的人惊诧不已:现在,小宗姬就要布局天下了。
“你们要记住,我阿父――礼王是帝子,我长阿兄――夏坚是先帝亲自赐封的帝太孙,这天下终归会是我们夏家的。所以,你们设的这个点,不是用来谋反的,而是用来监视的。”
“看看谁心中还有我们夏氏,或是对女帝不满,或是臣服于李氏。你们都记着,等到了清算的那一天,我们好有清算的依据。”
“是!”这下,在场的所有侍者都兴奋起来了。一旦这天下重归夏氏,他们也算得上是功臣了。那功劳薄上就会留有他们这些侍者的名字。这可是比赚银子要划算多了。
“裹儿,裹儿!”连礼王都激动起来了。他可是没有想到爱女派人出去行商的最深层目的会是在此。“真是难为你了。”
“三是,继续给我纠正这舆图上的错误,”夏裹安抚好阿父,便继续往下说。“当然,你们还得花费脑筋给我赚取银子。”
“因为只有有了银子,你们才能打探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你们才能获得在此地扎下根来的机会。放心,无论你们在何处,始终是我礼王府的人。”
“无论将来如何,任谁也不能剥夺你们身为宫廷侍者的身份!”
“在此,我代表着礼王府所有的帝孙和宗姬向你们保证,待到你们老的那一天,我们会向帝王恳请赐你们一片安息之地,将那至上的荣耀伴随着你们的来世。”
这个时候,唯一在场的帝孙夏坚也走了出来,跟在夏裹后面慷慨陈辞:“小阿妹说的话也就是我要说的话。如若有一天,我等先离你们而去,也会让帝家的后代子孙记下对你们的承诺。”
“帝孙和宗姬,请放心!我等拼死也要不负所托。”
这下,所有将要远行的侍者纷纷地跪了下来。
他们个个都心情激动。有的脸上甚至还流出了泪水。因为小宗姬和帝长孙说的这番话,意味着帝家将要给他们养老送终,让他们老有所依,魂有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