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夏裹发现崔旭之发高烧了。显然,这是伤口没有处理并发的炎症。猎户们因为得到了夏裹的好外,便齐心协力地把崔旭之抬到了很远的县城找好大夫医治。
待来到这县城最好的医坊,夏裹不由地吃了一惊。因为医坊不仅看病,卖药,竟然还空出房间专门来治疗病人。这不正是医院的雏形吗?
看病的大夫年岁有些大。他看了看崔旭之的病情,很快开出了药方,然后给崔旭之找出一个位置,就在药坊住着查看。
当看到猎户们拿出那剩下的金手镯来作药费时,夏裹不干了。她连忙取出自己脚下的脚镯,也是金的,来充当诊金。
然后,对着猎户们感激不尽,将身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金饰送给猎户们,作为酬谢。
猎户们推诿了一下,便也收下。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室,不方便留下来照顾崔旭之,所以就把小夏裹一个留在了这药坊,并嘱咐小夏裹如果没有地方去,还可去那小山村去找他们。
小夏裹是一脸的感激目送这些猎户离开。
唉,尽管医坊不是医院,便毕竟是有医生的地方。第二天,崔旭之就醒过来了。
醒来的崔旭之很快感受到了身上的巨痛。再看看旁边的小夏裹,他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死劫了。可这儿似乎也不太干净,更不安全。
听着崔旭之的低语,夏裹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可身上没有银子,能搬到哪儿去呢?
夏裹只能在街上走着,想着如何去赚取银子,很多的银子。这个时候,真的是一文钱能能难道英雄好汉哟。
“听说,崔家别院死了好多人,”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议论。“已经没有活人从里面出来了。”
“嘿嘿,”有个人在压低声音说。“这下,爷们可以偷偷地进去,看看能不能捞得一点钱财?”
“进不去啊!”竟然有人在应道。“那门沉又厚,那院墙又高,你往哪儿进啊?听说前些儿,有人倒是进去了,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
这下,小夏裹激动了。她记得自己曾在某一狗洞处藏有金条。
终于找到了狗洞,再前后左右看看,没有人,她赶紧伸出手去,挖金条。很快,六根金条全到手了。这下,终于能松口气了。
就用已经缺了几个齿的飞天梭轮,把金条切成一小撮一小撮的。这样,好用,也经用哟!
有了银子,就能找牙人买房了。小夏裹找个牙人,送他一小撮金块,托他帮忙找个幽静的住处。那牙人还从没有收过金子,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小姑娘,”牙人还是很讲本分的。“这金子可是比银子要值钱多了。你给我的这一小撮,足够买一带院子的宅子了。”
“哦!”小夏裹点点头。其实,她在心里腹诽:姐知道金子比银子值钱。可姐儿实在是太小,跑去把金子换成银子,过不了多久,强盗就要找上姐了。
“这样吧,”牙人还算厚道。“我把你给我的这金子,换成白银,你拿去卖房子,剩下的就归我如何?”
“不,不!”小夏裹知道宁可上货当,不能上钱当。“我这儿还有两撮,你都换成白银,买房子。至于你手上的那撮,送你就送你了,我决不会收回。”
这个牙人也没有想到小女孩儿会如此爽朗,小小年龄就如此通透,想来家世必当不凡。所以,牙人也没有拒绝。
他拿着小夏裹递来的两撮金块,找个地方换来一大堆银子,先找到一幢合适的宅子买下,然后又帮着小夏裹,把崔旭之搬到新住宅住好。
原本小夏裹的气质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再看看崔旭之,那凌冽之势,心想这对兄妹俩出身定是不凡。没有办法啊,小夏裹才不愿承认自己是奴才,崔旭之是主子。
于是,牙人又把小夏裹叫出门外,嘱咐着:“你阿兄不能动弹,得有个强壮的奴才时刻在身边侍候才好。”
小夏裹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她个子太矮,年龄又小,单身一人到奴才市场去。到时,恐怕就不是她买人了,而是人买她了。
所以,小夏裹又偷偷地塞一点银子给牙人,那意思不言而喻。
牙人连忙把银子还回给小夏裹,说:“你给的佣金足够了。来吧,我带你去奴才市场看看。”
说得小夏裹心里热乎乎的,这个世道终归还是好人多。
在奴才市场逛了一圈,牙人一个也没有看重。最后,在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中了一位。
“这人不错,身高体壮,”牙人手指着那蓬头垢面的一个男人。“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明无浊,不像是凶狠之徒!你买下他,你阿兄会有办法驯服他。”
听到这话,小夏裹立马掏出银子买人。
与牙人告辞,小夏裹领着这人回到了那才买的小宅子。
之所以选择这地方,地处幽僻,而且四周居住之人似乎都是有一定生活基础的人。这样,可避免入室行凶的恶人。
先让那人劈柴烧水。崔旭之是典型的洁癖之人。之所以搬离医坊,就是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那儿肮脏的环境。如果这人不清洗干净,夏裹估摸着崔旭之会坚决不要这人的。
还好,这宅院的前任主人急于搬走,所以生活用具的一套二十三都留下了。小夏裹出去买些米粮和肉菜,就能开伙过日子了。
待小夏裹把饭菜弄好,那人也洗漱完毕。看看那人的相貌,小夏裹不由得佩服牙人的眼尖。瞧瞧,皓眼明睐,精神抖擞,做崔旭之的贴身侍从完全合格。
崔旭之对这人果然很满意,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畅!”那人显得有些小心,毕竟崔旭之那淡淡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精锐,是难以回避的。
周畅,听到这个名字,崔旭之不由得一震。前生,他落魄潦倒时,也是叫这个名字的仆从致死跟在身旁,不仅要侍候他,还要出去贱卖体力,养活他。
只可惜,那时的他已经盲目,看不到这位仆从的相貌。
“你家中只有一位老母,无有其他亲人。”崔旭之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曾机何时,他费尽心血搜寻这位叫周畅的仆从,却总是无从收获。不曾想,竟在这儿遇到了他。
“你之所以将自己卖身为奴,乃是因为你老母重症,欠下了巨额的钱财,不得已而为之。”
听到此,那周畅立即露出惊骇的神情:他可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位少年是如何得知的?
“裹儿,再给他一些银两,”见到周畅的表情,崔旭之只得叹息一声。“让他好去安葬他的老母。”
“哦!”小夏裹也是惊诧万分。她买这人可纯粹是因为牙人说这人好,才掏钱买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崔旭之是打哪儿知道这么多的?敢情,他还真是一个大神棍不成?
那周畅接过小夏裹递来的银子,便朝小夏裹和崔旭之两人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