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与墨块相互消磨着,就像一块土地,任由笔墨来回耕耘。这些墨,这些石头,比夜色更浓更黑的物质,从中跳出的一个个象形符号。能使人想起黑色与白日的两面。
山水、花鸟、人物,一切都活在这方砚台里。
初老爷子终于等来了宗姬府,能开府门见人的消息,便急不可待地带着这方砚台来见夏裹。
夏裹自然是收下了这方砚台。几番客套后,不待初老爷子开口回归正题,她便提出带着初老爷子出去走走。
初老爷子没有过多的考虑,便同意了。两个人骑马来到漠山关的郊外,初老爷子很快被眼前一派忙碌的工地景象惊呆了。
“初爷爷,”夏裹很尊重初家的这位老人。初家如此效忠阿父,这位老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业绩。“我的确是想办一所武学堂,一所大夏最好的武学堂。”
话完,她还把武学堂的舆图摊开给初老爷子看。
看完眼前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再看看手中的舆图,初老爷子不由得感慨万千:帝王之家终于盼来了一位文武兼修的储君。
“初爷爷,”夏裹见到初老爷子一派淡然的样子,便觉得自己还是少加了一把火。“我想把这学堂命名为初武学堂,由你来当山长,如何?”
这下,初老爷子终算不谈定了:“谢宗姬抬爱,只是老夫老了。”
“呵呵,”夏裹笑了起来。“初爷爷,我可从没有听说过,当山长都是年岁不大的人。”
“嘿嘿,”初老爷子也笑了起来。“宗姬啊,当山长的都是学问高深之人啊,可老夫是武夫啊!”
“哈哈!”夏裹觉得自己要笑破了肚子。“初爷爷,我这是武学堂,不是文学堂,是专门用来培养武夫的啊!”
“也是!”初老爷子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初老爷子不愧为行伍出身,做事非常快捷。待夏裹派出去的那几个做武学堂宣传工作的汉子,回到漠山关时,他们后面就跟着一大堆的骑士。
就这样,学堂还没有建设好,第一批学员倒是招齐了。
给这批学员讲第一节课的,不是初老爷子,也是夏裹,而是夏裹亲自到裹城,请来的一代大儒张至曾。原由无他,对于行伍之人来说,忠君爱国乃是第一要务。
当然,对于这些学员来说,一来就拿起笔写字是最为头痛的。尽管鹅毛笔用来方便,可还是有一些学员只识得一箩筐的字。
显然,有些地方对将士识字的任务认识得不太深。不用夏裹皱眉头,初老爷子当场提笔写信,把那些地方的将领臭骂一顿。
至于如何让学员感觉到识字的重要性,这也不用夏裹操心。她的几个尖兵,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幅弓弩图,标明弓弩每一处的名称,就足以让那些学员捧着小字典加快识字的进度。
还有一些学员,对于每天脚上加铅块,背上背重物,头顶上还要顶一重物,进行上百里地的越野奔驰,怨声载道。这也不用夏裹头痛。
所有的教员是很有默契地分批带着学员,去山顶观看靳望票教导几个弟子进行空中滑翔。于是,所有的学员再也不吭声了。
他们终算明白了,自己来这儿是要学真本事的,不仅要入地,还要上天。
至于初老爷子,他似乎忘记了初武学堂,一门心思地跟着李耕牛研究那火铳去了。
而张至曾来到漠山关,便被茫茫草原吸引住了,不想再回裹城了。夏裹没有办法,只得把他的那一帮亲朋好友,从裹城迁到宗姬府。反正,做这么大的府第,她一个人居住怪别扭的,多些人住多些人气。
自然,漠山关的府尹也就由张至曾接任了。
于是,漠山关的文人墨客越来越多,各种文学书肆又开设起来。夏裹还真的有些怕张至曾等这些大家。没奈何,在他们的强烈抗议下,她只得咬牙开了一座文学堂来。
于是,漠山关的文武学堂正式登台亮相了,照耀着大夏帝国西北部的上空数千年。
这一天,漠山关上层的所有人士都集中到了武学堂的一个训练场上。
一个成型的铜火铳正陈列其中。铜火铳中不仅装镇了火药,还装有了球形铁弹丸或石球。当看到这家伙时,夏裹当场镇住了,这不就是火炮的老祖宗啊。
所有的人都在旁兴奋地注视着这庞然大物。显然,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只认为这东西很特别,不知道其真正的威力。
所以,当引线点燃,射出去的铁球把远处那座土堆夷为平地时,很多人似乎还没有从那震天的轰响中回过神来。最后,不知谁了说了一句:“天佑我大夏!”
震惊的人才纷纷回过神来,顶礼膜拜上苍。
夏裹则在跟初继之商量着:“能保证不会被外传吗?”
“不会,不会!”初漠之显然早已见识过这铜火铳的厉害,所以他很正色地告诉夏裹。“这儿的每一处都有我们的人盯着。至于场上的人,敢有泄露者,我灭了他满门。”
“那就好,”夏裹更不再多问了,转过来跟李耕牛说。“现在,你想办法把这铜火铳换成铁火铳,这样能节约成本,铜太贵了,我还得用它做铜钱。”
“是!”李耕牛连忙应声道。
“等能铁铸造了,”夏裹这时是在跟初老爷子商量。“我们就开始量产。这样,每座城池摆放几十架,足以震撼那些来犯之敌了。”
“宗姬圣明!”初老爷子听到了夏裹才刚的吩咐,连忙拱手作揖回应。
“待铁火铳靠出来后,你就要花费心思想如何把它变小一些了,就像弓弩那样,我要人手一把。”夏裹想了想,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下一步提前也就不怪她作弊了。
“啊!”李耕牛这下又哽塞了。变大是很容易的,变小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有些为难地看向夏裹:“宗姬,小的愚笨,想了好多法子,发现变小后,根本行不通。”
“真是个笨!”夏裹嘀咕了一句。尔后,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提示的必要,便取出自己随身推荐的弓弩,递给李耕牛:“诺,把这弓弩和它联合在一起想。”
“砰!”突然之间,李耕牛觉得自己茅塞顿开了,连忙接过夏裹的弓弩,道了一声:“谢宗姬!”便匆匆地离去了。
听到夏裹和李耕牛对话的初家父子俩,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再看看前方那款铜火铳,以及那更远处的夷为平地的地方。
初继之不由得比划比划了一下,在问初老爷子:“阿父,那要是真造出来了,不是比弓弩还要厉害?”
初老爷子则是左右看了看,竖指在嘴前:“嘘,不要乱说出口。你我只坚信这天下终将还是要归还夏氏就行了。”
“是,是是!”初继之连忙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