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渡, 湮没在记忆深处。
一条小船,泊在古渡上,天造地设一般。那原始古朴的野性,若狂草,酣畅淋漓地在山水间奔涌,泼墨似的蓝,自远天源源地倾注。
野渡口,缄默不语的野渡口,那长满青苔的石阶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夜色下,一条弯弯的小船好似要与一轮弯月对酌于无垠,是别离抑或是相见在即?
悠悠的山连着山的悠悠,幽幽的谷和着谷的幽幽,如同飘在天际的月影,如同沉入深渊的魂灵。
似曾在梦中来过,在野渡,静静地聆听悠长的摇橹声,满河的渔火将心中零乱的情思悉数点燃。牧笛、渔歌、桨声,混合在一起,卷起一河金色的斑斓。
月光下,野渡口,仿佛一朵开谢的花,而时间就是凝固的浪花,静止了风雨的飘摇,只有一艘孤舟,在诉说恍如隔世的沉默。
每一个渡口都拥抱着一个深幽的故事,每一条船都有一个解不开的情节。
这时,几条小船从幽深的黑暗处,慢慢地向渡口驶来。
可船才一靠岸,一队士卫便将那船上的人团团围住。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我的船?”已经升为校尉的田秆定大大咧咧地从船篷里探出身来。
“我!”一个淡然的声音从那簇簇火把的最深处传过来。
“噗咚!”田秆定听着,就双脚挨地地跪了下来,脸上的泪水哗哗流:“宗姬,你没事了!”
“我就是有事,”夏裹慢慢地从火把下走了出来。“也不会让你们贩卖私盐啊!”
这下,船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宗姬,宗姬”地叫个不停。
夏裹气得苦笑一下,手一挥:“都给我带回去审问。”
“哗啦!”镣铐一挂,一船的人都被老老实实地被抓住,一丝反抗也没有。
所有的人都被捉进了宗姬府,但没有抓进大牢,而是押进大堂。
夏裹进来后,便坐在正当中的椅子上,被抓的人镣铐也除去了,但所有的人都是跪爬在地上。
“说,”也就在这时,初承睐端来了一碗黑色的药汁。夏裹皱皱眉,便还是把药喝了下去。“怎么回事?我是断了你们的粮,还是截了你们的饷,怎么好生生地去贩盐了?”
“宗姬啊,”其实,早就看到夏裹能不要人搀扶就走路自如时,田秆定就已经心神大定了。听到夏裹这么一问,他连忙上前竹筒倒蚕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田秆定在遇到那个喇叭时,就逼着喇叭把如何救宗姬的法子说出来。一听凤王之血,他就傻眼了。他连条龙都没有看过,更不要说凤王。
所以,一回到漠山关,他带着这帮弟兄天天缠着这个喇叭,使用了各种的法子逼迫这喇叭说出另外一种法子救宗姬,也让他们多少出点力。
最后,他们竟然找来了两个妓子,要破喇叭的真童子身。这样,被逼不过的老喇叭只得告诉他们:如果能修十座庙宇,就能吸引来凤凰。吸引来凤凰,就能引来凤王。
这些家伙一听,信以为真。可是修造庙宇,需要大量的银子。虽然这次出趟远门,上面也赏了一些银两,可用来建造十座庙显然是不够的。
怎么办?打劫富商,宗姬一向把商户比作会生金蛋的老母鸡。抢劫了这些老母鸡,宗姬是会生气要杀人的。出去找点零活,赚点小钱。靠那个修庙,得猴年马月的。
于是,他们想到了勒克草原的那片盐湖。贩卖私盐的利润是相当高的。这个他们都知道。趁着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条暗河,他们就合伙买了几条船,贩卖起私盐来。
夏裹静静地听完,然后又问其他人。
“嗯,嗯嗯!”所有的人都是直点头。
“说吧,”夏裹掸掸身上的灰尘,在问田秆定。“赚了多少银子?”
“嘿,嘿嘿!”听到夏裹这么一问,田秆定立马喜笑颜开。“可以建造五座庙宇了。等再跑几趟,就能建造十座庙了。到时,宗姬找好地方,我们立马开工建造。”
“把银子全部上交,”夏裹脸上也带着笑。“不建庙,我要另作它用。”
“不行啊,宗姬。”这下,田秆定急了。“那喇叭说了,如果不用凤王之血,你就是恢复正常了,过些时候还是会重新躺到在床上的。宗姬啊,我们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部搭在你的身上了。”
“你要还是躺在床不不能动弹,你叫我们这群人咋活哟?”
“知道是什么凤王之血吗?”夏裹踢了他一脚。
“不,不知道!”田秆定摇摇头。“我连条龙都没有看到。”
“吴一,”夏裹示意人把一幅舆图摆放在桌上。“告诉他们,什么是真凤之血,免得像群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碰。”
当吴一把真凤之血的答案说出来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宗姬,宗姬,”有几个家伙想偏了,连忙凑到夏裹跟前。“我们会挖地道,会飞檐走壁,要不,我们去京城,偷那真凤之血?”
骨碌,骨碌,田秆定也很快回过味来。他推开那几个爬到夏裹跟前的家伙,在兴奋地问:“宗姬,你是不是弄到了真凤之血,所以就完好如初了。”
“嗯!”夏裹点点头。
这下,在场的汉子个个面朝门外,对着苍天顶礼膜拜,感谢苍天让宗姬安康无事。
不过,仲棘士还是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靠近夏裹:“宗姬啊,那庙还是要建的。毕竟触犯了神灵,得求个心安啊!”
“求什么心安?”夏裹抬起头来。“现在有急事需要钱用,先用着再说。等以后有闲钱了,有闲功夫了,再说!”
再一打眼,发现这伙人还跪在地上,夏裹有些不耐烦了:“都给我过来,看看这图上还差些什么!”
于是,一群汉子围绕着大案桌看起那幅大舆图来。在夏裹无数次的教导下,这些汉子对于舆图那是相当有熟悉感了。
“宗姬,”很快,就有汉子出声报。“我看明白了,你想建个学堂。不过,这个学堂也太大了吧!相当于一座军营了。”
“不错,不错!”对这个汉子的反应,夏裹是相当满意。教书育人的乐趣,是能为师者充满成就感的。“我是想建个学堂,一个武学堂!”
“武学堂!”这下,这群汉子又像被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