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入漠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人们忙碌的景象。原来,礼王亲自开工的运河工程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对于这条造福于后人的工程,礼王是相当坚持不懈的。即使他生病了,也不允许工程停下来。
坐在这条新开凿的运河旁,夏裹不由得感慨万千。
自幼生长在帝王之家的阿父,对于这条运河理念,无外乎它能联通漠城与漠山关,这样与爱女相见不用策马奔驰,乘船就能越过万重山。
他决不会想象到,这条运河将漠北彻底变成了一张网,加强了礼王府对整个漠北的控制。然而,修建这运河也是耗资巨大。她就听说礼王府里很有几位属官拼死进谏,礼王却坚持已见。
其实,夏裹更想笑。阿父之所以那么做,大概也是因为对储藏在王府里的那几窑黄金发愁吧!他总算明白了,那金子不用出去,就是死物。
当然,夏裹更庆幸的是,多年的废黜生活,在追求奢侈的阿父变得简朴起来,更加追求实际了。如若阿父此刻还在帝位,那几窑黄金恐怕早就被他用在吃穿拉撒上了,决不会用于民。
尽管阿父建造这运河,起初的动因并不是为民谋利。但是,她相信在将来的帝书中,一定会把运河带来的业绩记录在阿父的头上。
其实,礼王忙于建运河,礼王妃也没有闲着。如今,她把礼王府打靠成占地一百多亩,有近百座建筑。尽管它只是一座帝子的宅院,但它的奢华与恢宏,并不亚于京城的帝宫。
整座王府殿堂巍峨、布局严谨,仅中轴线就有三四百米,中轴线上分别有议事厅、万卷楼、护法殿等大殿,两侧房屋罗列,楼台亭阁,数不胜数,花园回廊,风格别致,其总体建筑风格为“仿帝宫而建”。
同时,王府又是名木古树、奇花异草汇聚一所的园林。它介于帝家园林与江南园林之间,将。
天地山川清雅之气与王宫的典雅富丽融为一体,充分展现了礼王府广采博纳多元文化的开放精神。
已经很久没有回府的夏墨,都不得不慨叹一声:“好奢侈!”
礼王的毒早已清除,身体也见好转。一听说,儿女即将归来,他连床都懒得躺了。一有空,就出府去查看那运河的进度,以便夏裹回来时,他能有个显摆。
“裹儿!”然而,礼王再如何打算,不会料到他才出府,两个儿女就携手进了府。倒是让礼王妃最先见到了自己的女儿。
“阿娘!”夏裹向自己这一世的母亲奔去。无论她手上曾沾有多少人的鲜血,但她不顾帝王家的尊严,亲自喂乳自己。就凭这一点,她足矣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礼王妃不由得拥抱住夏裹。她的这一生,享尽了世间所有的痛苦,也享尽了人世最顶尖的富贵。要说遗憾,就是在子嗣上了。
然而,那又如何?她总归是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远胜于夫君所有的儿子,连女帝对其都要垂青三分。
镇国帝姬,食邑千万顷。这是大夏建国八百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显耀的帝姬。那还只是女帝。她相信自己的夫君若是重归帝位,女儿将会得到更大的荣耀。
有女如此,何必再愁无儿想老呢?
“嫡阿娘安好!”待她们母女亲热完毕,夏墨这才上前行礼。
“哦,安好,安好!”礼王妃连忙上前扶起这个庶子。通过礼王的描述,还有女儿的信函解说,她知道这个庶子在外面过得很辛苦,风餐露宿,目的只有一个,为漠北挖掘出更多的铁矿来。
见到母亲如此和颜悦色地善待三阿兄,夏裹颇感欣慰。如若不然,将来阿父不在人世,母亲跟几位阿兄关系不好,她就要考虑如何带母亲离宫,前往她的封地去养老了。
也不知道是礼王对于运河的浑然忘我,还是别的什么事,夏裹在王府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礼王归来,便决定去现场看看。
骑马快鞭,夏裹很快就到达了运河的最后河段。只见那儿人头涌动,时不时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呼感声。从那欢呼声中,夏裹听到了百姓对阿父的感恩戴德之情。
难怪阿父能够忍受得住回府与儿女相聚的急切之情,也要留在那里督促运河竣工的最后一段。
前世,夏裹的故乡就离那段举世闻名的运河不远。那时,她也跟这时的一样,来到石拱桥的墩上,静静地坐在上面,聆听着那平缓流动的运河细细的声音。
特别是在临近黄昏,这种声音如此具有磁性和神秘感,人的整个肉体和魂灵似乎都在渐渐被这种声音慢慢托起,不是飞升,是或高或低地悬着,悬系在物性与灵性,凡尘与仙境之间。
这种感觉如此恍惚,如此奇妙,如此让人依偎留恋咀嚼品味。这是一种纯粹边缘的感觉,退一步是世俗,进一步就到了无我无他无物的境界。
时空当然是无边无际的,此时连自己,精神包括肉体也无边无际了。夏裹知道这因为是与自然彻底地契合交融了。
这种时候,人可以不存在的,作为俗人真的是不存在的了,生活里几十年来的烦烦恼恼,苦苦乐乐,都化为淡淡的流水的声音,消失于自然。
脸上挂着沉静静谧的淡淡的怡然微笑。用手轻轻地托着腮,欣赏自然,也欣赏此时的自己。
“裹儿,裹儿!”
尽管夏裹禁止身边的人去告知礼王,自己来到了这儿。但最终还是被礼王这边的人发现了,告诉了礼王。
礼王一听,连忙抛下那些对自己歌功颂德的人,急奔到女儿的跟前。
“阿父,阿父!”夏裹便站起来,跑到礼王的跟前,眼神中带有夺目的光彩。“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礼王也是一脸的激动。从京城发来的资料中,他也知道夏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女帝发来的无可奈何的警告之声,让礼王尤为高兴。
能够让一向气势凌人的帝阿娘如此碾压,他就感觉自己这些年受的窝囊气没有白受。更何况这种压着女帝喘不过气来的人,还是他的女儿,他更是感到无比的骄傲。
至于欺侮大长帝姬的那些事,他忽略不看。毕竟跟女儿比起来,帝阿妹是要退后一步的。
父女两个相聚在一起,要讲的话儿很多,可围上来观看他们父女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很快就水泄不通了。
“诸位,”礼王想到了什么,便来到高处,手指着夏裹。“这是我的爱女夏裹,被女帝册封为镇国帝姬。她才华卓识,远非常人可比。就拿这运河来说,如果没有她的顶力支持,我是不可能造成的……”
这下,夏裹有些傻眼了:这是哪对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