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落日的余辉,照在那厚厚的城墙上,洒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色调。几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就停在那儿。路过的行人一瞧,就知道是权贵在恭候某人的到来,便都不停留。
“你打探清楚了,”坐在车里的李悠儿在询问跟前的侍女。“崔家的那位长公子,真的要从这儿经过?”
“主子,”那侍女看上去也是相当机灵之人。只见她信心满满地说:“你不是让我老是守候在崔府吗?我守候了好几天,今天 早上才等来崔家的那位长公子要去某寺庙去还愿的消息。”“天黑之前,他一定会回崔府。这可是我花了一百文从崔府门房那儿打听到的。”
“那他会从这儿经过吗?”李悠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主子放心,”侍女胸有成竹。“这我也打探清楚了。崔家长公子如果回京城,必然走这条路。因为这是通往崔府最近的一条路。如果他要绕道走,得多走一倍的路程。”
“好,好好!”这下,李悠儿高兴坏了。“赏她纹银五两。”
“谢谢主子,谢谢主子!”这下,可把侍女高兴坏了。五两银子可是相当于她一年的月饷。
春的脚步悄然来临,这脚步声轻柔无息,却震撼了一切的一切。
山,清醒过来了,沉睡的熟声嘎然而止。春风从她那荒凉的额头上掠过,年轻的头发又开始复苏——盎然绿意一任疯狂地拔节。
脚步声声,激发了山的热情,她的心狂跳复狂跳,她的呼吸急捉又急促。
夏裹却没有身边这些绿色的激情那么兴奋。她不满地催马靠近崔旭之乘坐的马车前。
透过车窗,夏裹不满地嘀咕着:“喂,老崔,你是不是搞错了?应该是我坐马车,你骑马吧?”
“老崔?”听到这声称呼,崔旭之不由得蹙蹙眉。
一旁的初承睐听到夏裹如此叫那位相貌绝世得要脱离尘世的崔家公子爷,不由得身子抖抖,差一点儿就要从马背上坠下来。
“与我比起来,你不老吗?”夏裹骄傲地挺挺胸。其实,她心中这是挺发虚的。想想她前世年龄,配这个家伙,她只能算是姐弟配。
“可你这样的帝姬,”崔旭之也大言不惭地回击。“也只有我这样的老货才配得上。不信,你去找找,还有谁比我更能与你般配?”
听到这些话,初承睐只想双手捂住耳:这两个人讲起打情骂起俏来,一点也不顾忌身在何处。
“得,不说这个!”夏裹偏开这个话题,依旧不放弃地说:“我不管,得换过来,我坐马车,你骑马。”
“这马车不是用来坐的。”崔旭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我也骑马陪你吧!”
不过,当崔旭之骑上马后,已经换上了一身装扮,竟然穿着一身夏裹身边从属的服饰,头上还戴着一斗笠。
对于崔旭之如此举措,夏裹是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合上自己那惊得没有合上下巴额,靠近崔旭之的马旁倒转:“你这又是唱的那一曲啊?莫非想让女帝认为我跟自己的从属有私情?”
“身为帝姬,说话能如此放肆吗?”这话崔旭之想当然不乐意听到的,所以随即出口驳斥。
夏裹感觉到崔旭之那隐隐的怒气,所以也就认怂了,不再多说话了。
见到夏裹的退让,崔旭之便温柔地靠近她:“待会儿进城后,你还得护送我回崔府。”
“为什么?”夏裹放慢马速,在跟崔旭之齐头并行。“你不是说不让女帝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哼,京城里私慕我的女子不少,”崔旭之却是要崔马快行。“多你一个又如何?”话完,便快速地将夏裹扔在了马后。
“你——”气得夏裹想要催马追上去,好好问问他。不过,她猛地发现,初承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便靠近初承睐,小声地问:“崔大少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初承睐已经尽量让自己在这二人跟前呈透明度,结果还是逃避不了。她只得咽咽口水,告诉夏裹:“崔公子所说之意,是指京城爱慕崔公子的女子很多,崔公子希望主子能帮他抵挡一下,让他能安然回崔府。”
“嘿!”夏裹这才明白过来了。她连忙催马去追崔旭之:“你这老崔,竟然还让我给挡桃花!”
瞧着前方夏裹与崔旭之之间的你追我逐,初承睐觉得有些眼辣。至于跟随着的其他人,无论是崔府的周畅等人,还是夏裹这边的仲棘士等人,都已经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标有崔府标志的马车进入眼帘,李悠儿顿时一阵激动,连忙下了马车,直往崔府的马车奔去。
这下,夏裹等人惊呆了。要知道,李悠儿可是夏坚名义上的帝子妃,是有夫之妇啊!竟然还如此无所顾忌地追逐美男?难道是京城的世风日下了吗?
“崔公子,崔公子!”李悠儿是边喊着边把手伸向了崔旭之乘坐的那辆马车的车门。她的那些仆从则在伸手拦住崔旭之这边的仆从。
“砰!”就在李悠儿要拉开马车的车门时,一支箭从不远处射来,直抵她的眼前,射入到离她的脸颊只有半指远的车把上,吓得她嗷嗷直叫。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位得了赏银的侍女顿时上前来大声叫骂。“知道我家的主子是谁吗?你们不打听一下,在京城……”
“啪!”可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那颗人头已经被剁了下来。顿时,吓得在场很多人手脚瘫软。
在京城里,由于女帝当政,贵族仕女为美男争风吃醋,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但像如此,当场就被人砍下头颅的现象,还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
“扯噪!”砍下人头颅的那汉子还不在意地吐吐一口痰,来到夏裹跟前:“主子,这婢女实在是太放肆了。要是漠北,我连她家的主子都要砍了。”
“啊,啊啊!”李悠儿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只会乱喊乱叫了。
“来人,”夏裹见此觉得不用再多废话了。“除了主子,所有的奴婢都了结掉。”
“是,是!”夏裹身边的从属听命,便即如风般地将李悠儿身边的仆从全部宰杀殆尽。
刹那之间,整个街道血流成河,血腥之味向四周飘逸。
就着那未干的血迹,夏裹来到了李悠儿的跟前。
“崔家儿郎美貌倾城,你思而追之,倒没有什么?”夏裹用马鞭抬抬李悠儿的下巴额。“但是,你却别忘了,你是我帝王家的帝孙妃。你如此不知廉耻,将我帝王家置于何处?”
“如果没有人教你,我就来教你。你要记住,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这样的事,我要的可就是你的人头了。”
说罢,夏裹带着人骑上马,扬长而去。
“哇,哇哇!”李悠儿这时惊哭了起来,连尿也失禁了。
“啪!”位于这帝宫宣政殿的女帝,听到这则密报后,顿时勃然大怒。“李家是如何教育儿女的?如此的帝孙妃,是辱我,还是辱她李家?”
“传下旨意!”女帝对一旁侍笔女官道。“帝孙妃李氏无礼冒犯帝规,囚禁宸王府,不得外出。”
“是!”侍笔女官连忙遵命从事。
“陛下,”恰巧这时侍候女帝的陪侍女官是李家的儿媳,便忍不住地插上一嘴。“帝孙妃毕竟还年轻。再说了,崔家儿郎相貌冠天下,京城世家的女儿哪个不倾慕?”
“啪!”女帝又一次拍向了桌案。“她是什么世家的女儿?我女帝的帝孙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廉耻,你叫我以后如何有脸再给我的儿孙安排李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