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夏裹又组织了一批队伍,带着许多马匹,驮上各种给养,踏上了征程。
经过十几天的艰难跋涉,夏裹带着人马跟在向导的身后,在几乎不能叫“路”的山路上跋涉了许多的山路,强忍住不断陡升的高原反应所带来的痛苦。
硬着头皮,挨了无数次突如其来的雷电、暴雨、冰雹、风雪的袭击。终于,他们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大金场”。
那天正午,天气意外的好。夏裹的这批人马,像一群刚刚结束战斗的散兵游勇,疲惫不堪地坐在山地的高处,遥望着晶莹发亮的白玉河两岸。
在那儿,就散落着的密密麻麻的金洞。后来,夏裹抽空数了数,大约有2000多个。那儿的墓堆,更是一座紧挨着一座。此情此景,让人的心里陡然升起万端苍凉悲壮的感慨!
此后的几天,人们还看到了当年淘金者遗留的居室、灶台、马圈、食品、衣物和工具等。人们还发现,在金矿几乎每一方平台上都有坟墓。
可以想像,在那绵延不知多少年的淘金热中,这里倒下了多少强悍的金客,淹没了多少美丽的梦想!
此刻,他们所处的地带,是一条狭窄的河谷,海拔相当的高。至于有多高,没有测量仪器,夏裹是估摸不出来的。
短促的夏季,除了河床上生长些红柳、梭梭等耐寒耐旱的高原植物外,山体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
世人梦寐以求的黄灿灿亮的金子,就深藏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也许就是老天爷对人类的厚赠和捉弄,让你在得到财富的同时必须经受考验与磨难,还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儿的黄金显然比“小金场”要储藏充足得多。没过多久,那如蚕豆般大小的金块,就纷纷从矿工的手里淘了出来。
夏裹不由忧虑地看向虞镇西。因为这处金矿将交由他的人镇守,督导矿工开挖。与“小金场”比起来,这儿的条件实在是恶劣了许多。
“宗姬放心,”虞镇西连忙表明态度。“我会誓死守护这片金矿,把黄金平安地送到漠山关!”
“虞将军,”听到这话,夏裹有些不好意思。“放心。你在这儿耐守几年。我阿父一旦回到宫廷,一定会记住你的付出。到时,我定让他嘉奖于你。”
这话着实让虞镇西很感动。这儿虽然艰苦,但却是一个大金矿,只要守护好,礼王一旦重回帝位,一定会记着他的功劳,到时封侯拜将,也算是对子孙有所交待了。
平安地回到漠山关的夏裹,很快遇到了平生第一次的,被人围困在衙门,寸步难行。
原来,由于没有找到充足的羊毛货源,一些客商便离开了漠山关,多卖了几台织布机的人家,就觉得要亏本,便找钱铺要求退回多余的织布机。
钱铺自然不肯。于是,借贷双方就闹到了衙门里去了。负责主政漠山关的县令,从来没有接触过有关借贷方面的法学,也就不知道如何审判了。
恰巧这时,夏裹回到了漠山关,而且还正在官衙商讨如何暗暗地征集矿工的事宜。于是,县令便把这场官司递给了夏裹,请求宗姬该如何审理。
见跟县令解释不清楚,夏裹不得不充当一次父母官,大开衙门,当众审理了这起案件。
凭着“诚信为主”的原则,夏裹给借贷的一方两个选择:一是,如实返还购置织布机的贷款;二是,可以不返还贷款,将织布机退还给木匠铺……
但从此取消借贷方在漠山关户籍的资格,其和家人不再享受漠山关的所有福利。毕竟无诚信如同小人,漠山关容不得这样的小人。
借贷的那一方,已经在漠山关生活了几代人,自然害怕取消漠山关的户籍。只是他家中实在困难,再加上无有羊毛货源,不能开工织布,所以还钱铺的贷款有些困难。
见此,夏裹便作保,允许借贷方延期返还贷款。
不过,看在那借贷方是个老实的生意人,夏裹便把他叫了过来。
“没有羊毛,”夏裹在说。“你就不会自己去弄吗?”
“怎么弄?”那老实的生意人半天没有转过弯来。“连初守将也只能弄来一点羊毛!”
“那是他没有本事!”夏裹白了初继之一眼。“瞧你在漠山关住了这么多年,跟鞑靼那边应该也结识了一些人。你让他们贩卖羊毛到你这儿来,既给他们找了出路,也给你解了困。”
“叮咚!”这下,再老实的人,脑袋也亮想了红灯。他连忙向夏裹作揖:“谢谢宗姬提示。我在鞑靼那儿还真的认得几个朋友,托他们帮帮忙,指不定还真的能弄来好多的羊毛。”
“钱铺伙计,”夏裹又喊了一声。那钱铺伙计赶紧上前来。“你给这人再贷一笔款,算是他收购羊毛的投入。”
“你也不能空手让你鞑靼朋友把羊毛送给你吧,”夏裹又对那个老实的生意人说。“你就贷点款,用来购置羊毛。另外,如果羊毛多了,你可以把价抬高一点,转卖给其他人,赚取差价。”
“只要手里有了羊毛,你就不用担心还不起钱铺的贷款了。”
“是,是是!”这下,那个老实的生意人感激涕零。“谢谢宗姬提点。请宗姬放心,我就是因为人老实,那些鞑靼的朋友才愿意跟我结交。我这就去找他们,让他们把羊毛卖给我。”
目睹着夏裹处理这桩官司,初继之不由得向夏裹竖起拇指:“厉害,既给你的钱铺拉来一笔买卖,又让借贷的老实人找到了出路,同时还收买了一条人心。宗姬,厉害!”
“说,怎么只抢得那么一点的羊毛?”夏裹才懒得跟他打嘴巴官司,直截了当地说。“你是当秀才多了,尽只会说理了,忘记了当兵的血性。”
“宗姬,”听到这话,初继之也是一脸的沮丧。“我也没有想到,那些鞑靼部落竟然那么厉害。我的人还没有挨近他们的部落,就被发现了,抢劫不成,反倒被咬了一大口。”
“幸好,人少,逃命也不是难事。事后想起来,也是觉得很窝囊!”
夏裹想了想,才说:“也不怪你。鞑靼的那些部落,时刻处在生死存亡的境地。他们的勇士也就时刻准备着上阵杀敌。不像我们这边的兵,时刻守着一亩三分地发呆。”
“得想办法整整了。”夏裹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虽然夏裹的话,初继之听得不甚明白,但意思还是明白过来了。他也嘀咕起来了:“整整?你说的容易。要是好整,我早就整起来了,还用得着你来磨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