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冬梦过后,万物复苏,又是一年春光美,时光中依然还有冬的影子,春却在冬的质朴。
眼神中,绿了视线,绿了心情,绿了大地。
暖阳与新绿,悄悄地掀开了春天的盖头。“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
夜把一天的烟尘和尾气洗刷干净,清晨的空气很清新,云做着风的鬓角,在流淌着春花秋月的故事。
然而,走在这苍天古木,千年老藤的古道上,细细地搜寻,还能拨开那岁月积存的厚厚尘土,看到那一段段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有着马蹄深深的印痕。
很快,两条古道在这里交汇和融合,一条是通向更加遥远的异国他乡,另一条则是通向中原,可抵达京城。
于是,终于到了夏裹相送的尽头,到了跟秦书册分别的时刻。
一座城池就设立在这两条古道的交汇处。正因为这两条古道,让这座城池不仅山川秀丽,人杰地灵,更让其文化底蕴变得也十分深厚。
走进这大街小巷,夏裹他们都能感受到那两条古道带来的繁华与昌盛。让南北城墙上的那些城楼,显得那么巍峨壮观。
穿过城门,沿直通北门的道路,一路走去,街面甚是繁华。身着各式不同服饰的少男少女们在选购着物品,最让夏裹惊异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竟然坐在茶饭悠闲着眺望远方。
再里走,还能看到寺庙、戏台、客栈、马店,以及成片的居民住宅。
尤其是那戏台,人声鼎沸,骡马嘶鸣,让江边洗尽了一路风尘的赶马汉子,能在月光下欣赏着精彩的剧目。
“宗姬,”连秦槐娘也都心动了。“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在这儿设置一个四季楼的分楼?”
“你把能支撑起分楼的人带来了吗?”夏裹也有些心动了。
秦槐娘只得遗憾地摇了摇头。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一门心思地想如何把银子安全地送到漠城,哪有心思去考虑开个四季楼的分楼。
“那你就留下这个心思,”夏裹便安慰着她。“待有闲暇时,再派人到这儿来建分楼吧!”
“也只有这样了,”秦槐娘不无遗憾地说。“不过,我派来的人,你得过过手。这地方将来必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分楼的人必须机警才行。”
“好的,”夏裹可没有想到秦槐娘竟然有如此的远略,便答应了下来。
很快,经过秦书册讲解,夏裹知道了这座城其实是由一条驿站发展起来的。
由于这一带是三江并流的横断山区,千百年来,这里多为羊肠小道,往往路边一侧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另一侧便是万丈悬崖下奔腾不息的大江。
险峻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儿货物的运输只能依靠马来完成。千百年来,商人们的马帮往来于这横断山区,让叮叮当当的驮铃声迥响在崇山峻岭和大江大河之间。
然而,境外的商人来到这里后。由于语言、习俗、气候的差异,使他们难以继续前行。同样,中原的商队到了这里,想前往边境外,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
生活在这片地区的人们,便既能与内地人打交道,又熟悉境外人的语言和生活习惯,于是三方达成这样一种默契,境外与中原的货物在这儿交接、中转。
于是,这种斡旋两方的牙人便应运而生。这儿,许多店铺、客栈的店主、主妇就成了买卖双方的牙人。
于是,这儿成了商道上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南来北往,络绎不绝的行商队伍,便在这里落脚,并进行易货贸易,致使这儿的店铺、客栈、马店鳞次栉比,形成了大型贸易集市。
听到此,夏裹有些后悔,她的那十支商队早已起航。不然,她真应该带一支商队来,在这儿设个点。
见到夏裹流露出遗憾的表情,秦书册微微一笑。他领着夏裹他们走进了一家杂货店。
这家杂货店开得相当大。而令夏裹惊诧的是,这店里贩卖的竟大都是来自漠城、裹城,乃至漠山关生产的货物。
也就在这时,店铺的掌柜出来了。瞧他的模样儿,夏裹不由得望向了秦书册。这个掌柜是一位侍者。最主要的是,他是侍候秦书册的小侍者。夏裹跟他也相当地熟悉。
最近,她还找秦书册嘀咕着:怎么好长时间没有看到那位小侍者了?结果,秦书册秘而不宣。敢情他把这位小侍者安排到这儿来了。
现在,夏裹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跟秦书册撒起娇来:“公公,你好会唬人。我说怎么老是没有看见他。原来他被你藏在这儿来了。”
秦书册最喜夏裹这种撒娇,便伸手点点她的小翘鼻:“哦,只许你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你把那么多的人搞出去行商,偏偏就把我给忘记了,好意思说?”
“呵呵,”夏裹笑了起来。“公公,你的事多嘛!我如果把你给派出去了,你叫阿父,还有我,以后到哪里去找你吗?好多事,没有了你,我们寸步难行吗?”
“嘿嘿,”这话让秦公公听得舒服。“初次,我来到这儿,便被这里的繁华给吸引住了。忽而,我想到了小宗姬,如果她到此地会有何感想?”
“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在这儿开设了一家杂货铺,将来好并拢到小宗姬的‘银通天下’当中,也算是将来‘银通天下’时,我也能占上一股。”
“公公,公公,”秦书册的这番话让夏裹非常感动,她不由得将头枕到秦书册胳膊肘上。“如果‘银通天下’开成,我就将它送给你,由你派人去管理。”
“别,别!”秦书册赶忙拒绝。“小宗姬,现在我就管了许多事。将来,还有会有更多的事在等着。你这‘银通天下’将来可事关军国大事,千万莫送给我。不然,我就真要累死了哟!”
“呵呵!”夏裹笑了起来。“公公,我将来肯定离不了你。你可得要保重身体哟。”
“嗯,嗯嗯!”秦书册也笑着让眼角有了纹印。“放心,我那神功已经练成,活个七老八十的不成问题。”
瞧着秦书册和夏裹亲昵的样子,秦槐娘不由得感慨。她不知道礼王跟夏裹是一种什么相处方式 ,反正抛开秦书册和夏裹的身份,她感觉这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人世寻常的父女。
这也就是多年之后,秦书册离开人世时,夏裹执意执父礼葬之,多数人表示不理解,而年迈的秦槐娘却认为理所当然的理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