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地上的那个群众演员爬起来皱着眉头要解释什么,粟导终于找到发泄对象,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中午是不是吃错药了?喝酒没有?怎么拿出如此粗鲁的动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群众演员脸都气歪,面色如土,做着手势解释,“导演,我完全是根据剧本上的制定来演的?”说着胡乱掏自己的衣兜,终于掏出折叠的脚本伸展开来给导演看,“您看,是不是这样制定的?”
粟导伸脖子仔细看,司空云菲也凑过脸来看。
粟导之前有些猜疑,现在找到证据立马发火,大声叫嚷,“这究竟是谁干的!哪个吃了豹子胆把玩笑开到剧组来!给我站出来——!”
司空云菲的眼珠子滴沥咕噜转几下,像是在怀疑什么人,但并没有马上发作,对恼怒的粟导勉强做出笑脸来,“粟导,这也没什么,有人想搞恶作剧,想看我的笑话……”把遮掩到后面的双手收回来,身体狂浪地摆动几个,故意亮给大家看,“我明白大家的心思,不就是想看一下我的身材吗?这跟穿上泳装有什么两样?大家说我的腿长得好看吗?性感吗?”一脸的假笑。
围观的群众演员嘻哈笑着配合。
这时候制片和编剧都走过来,墨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这是谁改我的剧本呐?台词也都被篡改……”
柳芊芊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发现南郭瑾不像先前那么笑的开心,面上浮现一层隐约的担忧之色来,尽可能回避不看。
柳芊芊真想当场质问她,但又怕引来他人注意,只能隐忍着,希望这一风波早一点结束。
但拍摄现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迅速翻过去也难。
粟导对所有的演员说:“刚才都有谁分到脚本和台词,悉数把稿子交上来,必须马上排查清楚,暂停拍摄,我今天非要把这个屌丝给揪出来不可……”
所有分到脚本的演员都云集过来交到制片手中,编剧墨北上前去逐一检查,司空云菲悄然离开,去换衣服。
粟导在场地里背着手来回踱步,思考一下对大家喊,“咱们临时招开一个重要会议,剧组所有的职员和演员都要参加,对,群众演员也都包括在内,一个不许落下,就在群众演员等候区里,不进会议室了,屋内太挤……”
听了导演的话,近两百号人都云集到一个场地上,坐成一个大圆圈,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相互讨论和猜测。
粟导看过收上来的稿子,带着剧组领导层挤到圆圈的中心来,面色铁青,环顾着大家,把收上来的稿子挥给他们看,“我看了一下收上来的稿子,分明是有人篡改细节和台词,然后跟我们玩了一个调包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捣蛋行动!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捣蛋行动’这个词许多人都发出嘻哈的笑声来,议论声像是捅破蜜蜂窝一般。
粟导并没有责备大家,继续用高亢的嗓音说:“看来现在不少人对我们的剧组有意见,要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好,可以提吗?为什么要采取这种不文明的方式抹黑我们全体剧组成员?嘴长在你们自己脸上,又没有不许你们说话,是吧?”
柳芊芊听粟导的话,感觉他在向大家传递某种信息,他言下之意是自己也对剧情改动有意见。
粟导环顾着大家挥舞着手中的稿子说:“你们看看,稿子都被你们篡改成什么样子吗?剧情淫荡,台词粗俗,我们拍摄的可是主旋律题材,不是周某人的无厘头电影,连‘日’这训最低级下流的词都用上,成什么样子!想让广电那边封杀吗?想让投资商血本无归吗?想让我粟海伦臭名远扬吗?”
大家又是嘻哈笑,但又不是起哄的意思,是赞扬导演诙谐幽默的口才。
粟导说的唾沫星子乱飞,“有意见可以提吗?为什么要采取这种阴损毒辣的手段,剧组领导也都是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也要脸嘛——哪里不好可以摆到桌面上来大家一起讨论嘛……”
听了这些话,有些人扭过脸去歪嘴,心想,讨论个屁?你们哪一回不是自己开会决定,有过一场民众讨论会吗?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
粟导选一个篡改的稿子读给大家听,“你们听听,这是女2号松下美慧对保镖安卓布的对白,看是怎么写的……保镖在救松下美慧的时候受伤,后背上流着血,松下美慧为他处理伤口,上药的时候被保镖健壮的肌肉线条迷住,用玉指触摸着光滑的背肌说‘哇噻,安卓布,你的后背好像一面玉盘,你流的血像是一朵画在玉盘中的樱花树……’你们听一听,松下美慧成一花痴,女中色魁,这是想改成《肉蒲团》吗?”
大家又是嘻哈大笑,夸赞导演太幽默。
墨北在旁边插一句,“你们演员也是,拿到剧本没读一下吗?连这么显眼的问题都没发现,愧你们还吃这碗饭……”说着甩一下自己的汉奸头。
粟导快速翻了几张,又选出一张来,“你们再听听这一段对白,保镖安卓布被松下美慧相中,要纳他做自己的贴身保镖,他跟女主人谈条件,‘美慧小姐,你招的是顶尖保镖,可你只出了一条猎犬的价钱,你想让我学狗爬吗?
大家又是嘻哈大笑,迎合导演的幽默。
粟导继续说:“剧情是,这个安卓布喜欢松下美慧,他怎么会说这种带刺的话?”目光寻找着某个人说:“演员到底有没有一点素质?这么明显的错误也看不出来?是小学文化吗?”
这时候安与辰站起来,马上吸引大家的眼神,他虽然依旧微笑,但脸色发紫,“让我解释一下……稿子刚发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一遍,只看到前面的第三集第三场戏,疏忽了……”
粟导没有正眼看他,知道他是司空云菲的人,虽然不好挤兑,但也不想往他脸上贴金,便胡乱对他挥一下手说:“好好,你坐下……由于中途修改剧情,稿子下发有些仓促,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