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柳芊芊决定一滴酒也不沾，先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对方劝酒就要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来了大姨妈，这是南郭瑾教给她的方法，不要说出来，要用表情来暗示对方让他猜到。
还好，粟导并没有逼她喝酒，只是问她一句，要不要来一杯葡萄酒，见她一摇头便不再劝。
但粟导的话特别多，嘴里说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她意外，在服务员上菜之前下意识地问她，“你想不想做兼职？做我的私人秘书……”
柳芊芊又是一怔，如果说前两次发怔多少带有些表演成分，这一次可真是让她颤栗一下，马上想起在办公室里见到的祁秘书，看来她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当时还觉得她有些神经过敏。
柳芊芊木讷好一会儿才微笑着答复，“我几乎每天都要上课，哪里有时间？”眼珠子转转问：“您不是有一个秘书吗？”本能地好奇，想听他怎么说。
粟导摆一下手，“祁秘书，我不想用，三天两头请假……”但觉得这个借口找的不太合适，眼前的这朵校花刚说自己没有时间，便马上改口，“她家里有一个两岁的孩子，她的婆婆动不动就抱着孩子来办公室，你说这像什么样子？”
柳芊芊机警地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但马上说：“我确实是没有时间……”说着起身为他倒茶水。
粟倒下意识地说：“哎，你不是在王普兴的家里做家教吗？怎么说没有时间？我也不需要全天候秘书，一天有三两个小时露面就行。”
柳芊芊有些为难，心想，这个粟导会是跟王普兴一样的人吗？千万不要这样，一个王普兴就让她吃不消，要是再来一个非搞死自己不可。
她勉强露出微笑答复，“是，预定是三个月，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就到期……”
粟导马上抢话，“你可以提前结束嘛，做家教有什么出路？不如直接到我那里发展，这样你的机会也会增多……”
柳芊芊心想，你要是个好东西还行，要是没按好心我不是自投罗网吗？现在你这个人的人品也很让我起疑。
但是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这么大的白话来，继续对他微笑，“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合同都写好，不好毁约不是吗？”
粟导做了个思考状点头，“你说的也是，那你就先干着吧，做我秘书的事情就放在以后再说……”但马上又补充，“可是我要提醒你一句，那个王普兴你一定要堤防着一点，老官僚，这里黑——”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
柳芊芊忍不住格格笑出声音来，“粟导，看您说的……”又突然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闹翻，便顺口问一句，“您和王处长不是故交吗？怎么在背地里这么说人家？”说完又是窃笑。
粟导脸色一沉嘟着嘴说：“故什么交？我是搞艺术的，跟那些官僚走不到一起去——满脑子都是利益，腐败到骨髓……”
这时候菜开始上来，柳芊芊克制着自己，嗓音很微弱地笑着，“我还以为您二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原来您这么评价他。”
粟导又对她摆手皱眉，“你不要提这个人，一提这个人就倒胃口……”又示抬手示意，“赶紧拿筷子吃吧，中午吃的是盒饭，晚饭要补充一下营养。”
柳芊芊等服务员离开又说：“好，等期限一到，我就离开王家，再无瓜葛。”
粟导又转话锋，“还是说你和那个司空云菲的事情吧，她是不是经常在学校欺负你？”
柳芊芊心想，问这个干什么？你难不成还能帮我收拾她不成吗？
她又是淡然一笑，从容地回他，“那也不是，我什么都不如她，她干嘛要跟我过不去？她那么大的后盾，想欺负我还不容易吗？
粟导嚼着菜表示同感，“她后台厉害我信，你是无法跟她相抗……”但又马上说：“但前面那句话我就不赞同，她哪里什么都比你强？应该说你什么都比她高出一节才对，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想踩你。”
柳芊芊对他刮目相看一下，心想，不愧是导演，能够一眼看到本质上来，可是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优雅地夹着菜说：“她要是追到演艺界踩我，您会不会站在我这边？”用调皮的眼神望对方一眼。
粟导露出为难之色来，“我的本意当然是想站在你那一边，但云菲的老爸毕竟是投资商之一，我也不好明着出面护着你……”
柳芊芊挑起眼帘注视着对方问：“您是担心她老爸会撤资吧？要是我换您也会担心这个……”
粟导赶忙否认自己，“不，芊芊，我倒也不是真的怕他，我好歹也有二十多部成功的作品，惹鸡眼大不了放弃这两部……”但马上说软话，“可是我觉得没必要跟他们动真格的，和气生财嘛。”
柳芊芊夹几口菜，又夹一口饭，思考着说：“您说的对，没这必要……这两部戏都是她老爸一人投资的吗？”
粟导摇头，“那倒不是，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她老爸，是后来需要加资才有人拉他进来，两部片子大约占他一半左右的比例，算是四个投资人中占比例最高的一个，所以发言权也最大。”
柳芊芊想了想又问：“云菲的老爸那么有钱，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资拍摄？这样他的权限不是更大吗？”
粟导面色铁青，“你怎么会这么说？还嫌人家的权限不够大吗？剧本都被他改动好几次……”又补充说：“这个人不懂影视，之前主要投资房地产和贵金属，这次也许完全是顺从女儿的意愿，恐怕也是玩玩而已……”
柳芊芊睁大眼睛，“哦，原来是这样？那事情可就麻烦……”回味一下前面的话又说：“您是说他老爸改剧本？这样也行？您不是说他不是外行吗？那样对影片不会有负面影响吗？”
粟导面色接近狗屎的颜色，“就是嘛——这很让我头痛，我又无法阻止他这么做，其它投资人居然都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是一个鼻孔里出气，这样对我的压力就大，其他演员都有意见……”
柳芊芊还不清楚粟导的真意是什么，思量着说：“就找不到其他懂行的投资商吗？乱改下去一定会损害艺术效果？”
粟导一拍桌子说：“嗨，你说到点子上，我现在就是想重新找投资商，把这些人都踢出去……”
柳芊芊又是怔一下，“原来是这样……”
粟导挑起眼帘盯视着她说：“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这把她给吓住，她怎么也没想到粟导会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