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柔走后,亭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夕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站起了身子也准备离去。
“你觉得如何?”
司空瑾忽然开口问道。
夕瑶步伐微顿,确定这里再无他人的时候,才转过身子看向他。
“什么?”
“我说……方才她的话你觉得如何?”
司空瑾再问了一遍。
夕瑶仔细斟酌他那话的意思,随后道:“殿下是说娶女子进门的事?”
司空瑾点了点头。
“这殿下何须要问我,方才我已跟她说了,一切但凭殿下做主便可。”
司空瑾的脸色微暗,随后抬起眸子看向她。
“便是她不在这里,你也如此说?”
“她在不在这里,我说的都是实话。”
她可没忘记他上次同她说过的话,七出之罪,若她此刻再说个不愿意,不许他娶,届时再被安个善妒的罪名,那她岂不是自找麻烦,况且方才沈纤柔姿态那般低微,想必他心里也有一丝心软吧。
此刻……该是再征求她的意见,她又怎会不成全,毕竟他们二人才是最相配的一对,而自己跟他呢,什么也不算,只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
为何想到这里,自己的心里竟会有些惆怅呢?
司空瑾看夕瑶一脸淡然毫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突然窜出了一股怒气,他冷冷看着眼前的女子。
“若是我当真娶了她,你也没有什么意见?”
听着这话,夕瑶的胸口传来沉重一击。
但她表面不怒反笑,“我怎会有意见?再者,我的意见有用吗,当初你限制我出行的时候,不也没有理睬过我的意见吗?”
“你……”
司空瑾生平第一次本人击得无言以对,他的一双黑眸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她虽不怎么爱开口说话,但是每每一说起来,总让人惊讶,但是多半是将他气个半死。
她与寻常女子很不一样,总会语出惊人,让人无法猜想到她下一句又该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行为举止也是,一样让人猜测不透。
“殿下还是别纠结了,殿下方才还没有看明白吗,那沈小姐可是一心惦记着您呢,她之所以询问我的态度,也是间接的在询问殿下您的态度吧,如此一往情深,殿下可莫要辜负了。”
夕瑶再次看着司空瑾笑道。
闻言,司空瑾的手紧紧的抓在扶手上,手背上白皙的皮肉上爆起了一根青绿色的脉络。
“你给我走!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司空瑾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夕瑶怒道。
夕瑶也不再犹豫,立即走出了亭子。
只是刚背离他之后,脸上的笑容便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知道她方才是怎么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明明方才并不是那样想的,可是她的嘴就是不受控制。
但是……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她明明是顺着他的意思说的,怎么看起来他更生气了。
哎,罢了,如此也好,他们互不牵扯,她也能安然度日了,不用东想西想,干扰她的情绪了。
仁夏看到夕瑶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她的脸色会冷的如此吓人。
仁夏拦在了夕瑶的面前,硬着头皮问道:“王妃,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又跟爷吵架了不成?”
看到仁夏,夕瑶这才回过神来。
“没有啊。”
“你这脸色可不像是没有的样子,王妃,你怎么老是爱惹爷生气啊,爷的身子可是不能经常动气的,这自从你嫁过来之后,爷几乎日日都在生气。”
仁夏有些埋怨的看着夕瑶。
“我是不了解你们家爷,也不知他为何生气,我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的,他为何还要不高兴?”
夕瑶道。
“到底怎么回事?方才看沈小姐和你们都还聊的好好的呢,爷怎的忽然就动气了?”
仁夏问道。
“你该是知道那沈小姐和你们家爷的关系的,今日那沈小姐在他面前询问我是否在意他另娶女子进府……”
夕瑶将方才发生的事大致给仁夏讲了一遍,仁夏的眉头便瞬间皱了起来。
“王妃,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哎……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妃你在其他的事上都聪明伶俐,怎的在爷的事上就如同一个白痴了。”
“你这话是何意?胆子不小啊,竟还敢骂我?”
夕瑶作势就要去教训仁夏。
仁夏连连躲着。
“王妃,这件事情……还得你自己去领悟,旁人说的都无济于事,要看你领悟的早晚了,若是晚了,有些事情你可该要后悔咯……”
仁夏说完最后一句话,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了。
夕瑶愣神的站在原地,思考着方才仁夏的话。
第二日,夕瑶去了学堂。
见到楚文汐安然的坐在学堂里读书,她的心也放下不少。
“你的伤口还疼吗?”
夕瑶看到楚文汐的脸上那长长的一道伤口已经结了痂,有少许的痂已经渐渐脱落,长出了粉嫩的皮肉,看来恢复的还是不错的。
“不疼了。”
楚文汐抬起头来正看见夕瑶一脸关心的坐在他的对面,他的双眸中忽然闪出一抹亮色。
“那便好,看来纳兰的药还是管用的。”
夕瑶将他散在额头旁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动作极为自然,而楚文汐却因为她这随意自然的一个动作紧张的颤了颤眼帘。
“对了,那药膏用完了吗?若是不够了我再去给你取。”
楚文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夕瑶,“原是用完了的,后来那冯少傅派人又给送来了好几瓶。”
“冯少傅?”
夕瑶的神色微顿,看着楚文汐。
“嗯,第三日的时候,也不知为何,冯少傅带着冯辉亲自到了府中,给我赔礼道歉,也给爹赔礼道歉,爹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也就原谅了他,还有……冯夫子也被换走了,冯辉也是好几日没来学堂了。”
楚文汐道。
夕瑶垂眸,思考着这其中缘由。
看来那一日她的话倒还起了些用处,这冯少傅还算识相。
不过她可不会傻的以为当真是自己的话让那高高在上的冯少傅屈身亲自去赔礼道歉,若那一日太子没有在的话,冯少傅必定不会搭理此事,从他那一日对她的说话态度就可猜想到,看来那一日,还多亏了太子殿下啊。
幸好她那一日掐准了时候去寻那冯少傅,否则他将军府还不知该如何给人欺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