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胭本想着瞒住的,哪想到这么快就暴露。陈婆将嫦胭的衣袖揭开了,看见那手上包了那么厚的纱布,竟然还洇出了血色,惊道:“你做了什么?”
嫦胭眼神闪烁,佯装不在意道:“嗨,没事,不过是被一只狼咬了一口而已。”
铜豆儿吓道:“被一只狼咬了一口!!!夫人!那可是一只狼!!!”
嫦胭道:“我知道那是一只狼,后来我把它打死了。就这么一点小伤口,不碍事的,养上几天就好了。”
唐奕淮在一边听的心惊肉跳,心中猜测了一番,冷声问道:“就是因为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才受的伤?!”
嫦胭点点头,如实道:“对,不过,殿下他的医术高明得很,我这伤口就是他包扎的,很快就不疼了。”
唐奕淮道:“真是笑话!疼不疼只和药有关系,和医术高不高有什么关系?!本殿下要是有好药,那也是一代名医!”
嫦胭噎了一噎,没有再理会唐奕淮,只是让陈婆帮她打些水来,她要洗洗脸。
由陈婆帮着洗涮过后,嫦胭又去北边楼上红苕住的那屋子看了一眼,红苕方才收拾停当了,一见嫦胭来,便嫌弃道:“这屋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住了,遍地尘埃,脏死了!”
说着摊开两手,十个瘦削手指已经占满了灰尘。
嫦胭笑笑,只是站在外头道:“你长住于此,爱怎样收拾便怎么样收拾好了,正巧随了你的心意,不是比一进来一尘不染,却处处不顺你的心好上许多吗?”
红苕哼了一声,道:“我马上便要睡了,你也早着休息,快走吧!”
说着上来啪一声将嫦胭关在了外头。
嫦胭无语一会,只听得楼下院中有人大笑,嫦胭往下看去,只见唐奕淮不睡觉,穿着寝衣在院子中乱晃,一头墨发散开,更是显得潇洒了一些,如果那可怕的笑声不是他发出来的话,嫦胭就认了他潇洒了。
唐奕淮见嫦胭被关在门外,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笑道:“你救得这人,只怕人家不领你的情!哈哈,好玩好玩!看你出丑,可是比吟诗作对好玩多了,哈哈哈——”
嫦胭攥紧了自己的另一只拳头,咬牙切齿道:“唐奕淮—
三两步飞速下来,唐奕淮见她走的那么快,有些但心她摔倒,快步在楼梯口迎了上来,正好跟嫦胭迎面撞上。
嫦胭一手便朝唐奕淮脸上打了上去,道:“活该!让你上赶着送过来!”
那一下打得不重,嫦胭打完就气哼哼地往西厢房去了。
唐奕淮看她背影,一手捂着自己微烫的脸颊,不自觉地便微微笑了出来。
近来甚是心安,嫦胭没什么可烦恼的,睡下的便很快,陈婆仍旧在西厢外间的炕上睡觉,以便嫦胭半夜有事叫她,图个方便。
夜半三更时分,唐奕淮换了之前隹水那一套装束出来,进了嫦胭的房间,手中带了自己之前给嫦胭所用的那种伤药。
轻坐于床边,将嫦胭放正了,将袖子卷上去,轻解纱布,准备给嫦胭换药。
此次前来,不过因为自己的药要比外头医馆的好用许多,方才又不知道她的伤势,心里放心不下,又不愿以唐奕淮那面目示人,免得醒了又惹她嫌弃,知道还是隹水讨她喜欢些,便换了这个装束出来。
纱布解到一半,嫦胭觉得手臂上隐隐有些痛感,迷糊睁开眼睛,看见隹水做于床畔,只不敢相信,当作是个春秋大梦,实际不过是自己压到伤口,觉得有些痛。
心中知道如此便不愿醒来,又将眼闭了,问道:“你几时来的?”
唐奕淮只当她说梦话,便用隹水那语调答道:“一刻以前。”
嫦胭又问道:“我每每受伤你就来了。以后只要我频频受伤,我是不是就能时时见到你了?”
唐奕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将那纱布都拆开了才道:“你还是乖乖的好些,我不是时时都能像今日一样来照看你的。”
嫦胭道:“你胡说,这不过是个梦,我以往也经常梦到你的。”
唐奕淮拿药膏的手忽然一顿,自己入了她的梦?唐奕淮一时间那心情都不知道是喜是忧。
唐奕淮挑出了一些药粉,道:“在梦中,受伤的时候多吗?”
嫦胭想了一想道:“少。我只记得你带我到依山傍水的地方住着了,那里有很多桃花,还有一大片草,白天开满蒲公英,晚上飞满萤火虫;在水边有两座小茅屋,还有一大群鸡鸭牛羊,一片菜园子,还有好多……”
唐奕淮一时无言。
当时他随口说的那些,她竟然都梦到了。
嫦胭道:“就我跟你两个人。”
唐奕淮道:“那地方我还没寻到,我跟她不过住在别的地方而已。”
嫦胭语气明显失望,轻轻一叹,道:“若是你没有喜欢的人该多好……那我便能名正言顺喜欢你了。”
唐奕淮忍不住提醒道:“你已经成亲了,还胡思乱想,不怕唐奕淮知道打你?”
嫦胭道:“这是我的梦,不能说,梦一梦也不行了?”
唐奕淮面具下容颜不禁微笑,道:“随你怎么梦,你开心就好。”
嫦胭忽然想起那天临别没有看见他的连,现在想想还是不甘心,便问道:“我能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吗?在梦中你总不能不答应我了吧?”
唐奕淮摇摇头:“不。”
嫦胭撇嘴道:“你真是小气鬼。我偏要看!”
她另一只手臂完好,撑着身子上去便一把揭掉了他的面具!
唐奕淮很害怕她看见这张脸时的情景,本来一直手挡着,奈何她一直扯着他衣袖撒娇,只好缓缓将手挪开来。
嫦胭看见隹水面具下的脸竟是唐奕淮,脸上那表情十分的难以形容,终于将唐奕淮面具重新给戴好了,嫦胭道:“好像我就见过唐奕淮一个男人似的,这梦做的也忒离谱了。”
皱着眉又将眼闭上,接着做自己的春秋大梦。
唐奕淮的心放下了,她只当这是个梦,只是个梦也还罢了,可是,又怎么会仅仅是个梦……?
在这段两人对话的时间内,唐奕淮已经将嫦胭的新伤口包扎好了,唐奕淮道:“我走了。”
嫦胭依依不舍,道:“你不肯多留一会儿?”
唐奕淮道:“她还等着我。”
嫦胭撒开了手,道:“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