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淮道:“怎么了?不是你先追着要打我?!又惹了陈婆生气?!你还少这样瞪着我!本殿下近来没怎么管你,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嗯?你看看,这院子也不扫了,本殿下的屋子又成了豆儿收拾,你又干了什么?!”
近来嫦胭因为忙着桑林蚕房的事情,家中这些事情都放到了一边没有再理,陈婆铜豆儿自行接过安排给嫦胭的活儿。只不过方才起来没有多久,陈婆再忙着厨房做饭,又被嫦胭叫了去,于是又给嫦胭梳妆,这院子尚未来得及打扫。
陈婆见状,又想劝,见两人又是这样,便打算撒开手不管。
嫦胭气结,但是又说不过唐奕淮,气的一拳打在唐奕淮身上。
哪想到唐奕淮身上那些肌肉可都是实打实的,一拳打上去,唐奕淮毫发无伤,痛的自己又捂住了手,结果又牵连到了昨天被狼抓伤的那个伤口,一时间哪里都是痛,蹲在地上再不理人了。
这时候铜豆儿也刚起来,见状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有些困意没醒,上去问道:“夫人怎么了?”
无人理他,铜豆儿又看陈婆,陈婆只是无奈摇头,便要往别处去了。
唐奕淮在一旁看着可是心里乐开了花,笑也不是,心疼也不是,蹲下去要拿她的手:“我看看。”
嫦胭将他手甩开,赌气道:“你起开!”
这一甩正好打到他的眼睛上,唐奕淮捂住一只眼退开一步,有点生气道:“真是个母老虎!见不得别人待你好!”
方才那打得是结结实实打到了实处,嫦胭本并没有打算打到他,心里先害怕一下,却因面子问题,连看都没看唐奕淮一眼,仍旧蹲在原地不理他。
唐奕淮仍旧在一边蹲着,道:“你还打我?你觉得我说你说的委屈了?!”
嫦胭不理他,要不是因为唐奕淮有这三殿下的身份不能打死他,恐怕现在唐奕淮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嫦胭嘀咕道:“就算说的有理又如何?还不是个只会仗着身份欺负人的童子身……”
唐奕淮在一旁离得近,可是听的十分清楚,还只当自己听错了,又凑近了一分,问道:“你说什么?老什么?”
铜豆儿在上头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知道自家殿下最不喜欢的便是人知道这“童子身”的事情,可夫人却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殿下不生气还等着干什么?!
上次他无意提了一下,殿下直接将自己的肩膀给卸了,更不要说对夫人做出什么来了!
铜豆儿直接吓破了胆子,忙上来道:“那个……殿下跟铜豆儿一起去看看陈婆婆做好饭了没有吧!”说着便要去拉唐奕淮起来。
唐奕淮想听嫦胭再说一遍方才说的是什么,于是便对铜豆儿道:“这里不碍你的事,先将你的脸洗了再来找本殿下说话。”
铜豆儿又扯唐奕淮的袖子,唐奕淮仍旧让他走开,又问嫦胭:“你方才说的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嫦胭自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唐奕淮道:“我说殿下你是童子身,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的童子身!”
唐奕淮听了睁大了眼睛,都忘记了让铜豆儿去洗脸。铜豆儿更不用说,瞬间便是心灰意冷,又替嫦胭觉得十分的害怕,一时间吓在原地不敢动。
唐奕淮难以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宁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走近嫦胭,逼视她,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嫦胭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看着他那眼眸一瞬间变得这样阴冷,她硬着头皮,声音却还是难免的发抖了,道:“殿下你是一万年的童子身!你要怎样?!”
铜豆儿已然是不抱任何的希望,捂着脸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唐奕淮看进她眼睛中,眼前这样无所畏惧看着他的这双眼睛,看着看着就又将他的心神勾走了,先前她说了什么,自己也忘记了。
不管她说什么,他在心中早就原谅她一万八千次。
他的心神从未这么容易动摇,不管是他在当一代圣贤,还是一代酒鬼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两人脸离的很近,嫦胭刚刚梳洗过,鬓发上有淡淡的茉莉浅香,在他鼻子尖绕啊绕,让他无法宁静下来。
这时候忽然一声音自头顶缓缓飘下,道:“大清早的,可真是够吵的。”
这声音实在太好辨认,红苕正刚被两人吵醒了,刚起来,手中拿着一面菱花小镜,正对镜理装,慵慵懒懒,简直比女人还要风情万种。
唐奕淮最受不了红苕这人,打扮得不男不女,又是这个臭脾气,见他说话,便有意的要避开,但是又不好自己失了面子,哼了一声道:“今日本殿下便放过你!可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拂袖离去,铜豆儿要跟上去,被唐奕淮撵了回来,说不用跟着,那之后便一定是喝酒去了。
嫦胭也才算是松了口气,要不是红苕在,还不一定发生什么,于是抬头,对红苕笑了一笑。
红苕只看着手中镜子欣赏自己今天梳的头发,理理发髻道:“我的胭脂水粉没有了,你那边有吗?借我一些用用。”
嫦胭意外,还当自己听错了,红苕只得自己一字一句道:“胭脂,水粉,我晨起洗了脸,可是要妆脸的。”
嫦胭道:“你不是个大夫吗?”
红苕道:“大夫怎么了?大夫就不能妆脸了?这是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
确然这世上没有这个规矩,嫦胭只不过对他这习惯暂时适应不良,道:“你下来取吧,屋中有。”
红苕这才袅袅婷婷地自楼上下来,来到嫦胭屋中,打量一圈,笑道:“还是你这屋子好些——将你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嫦胭将自己的妆奁取了出来,红苕打开一盒胭脂,又打开一盒香粉,闻了闻香气,看了看颜色,伸指沾了一些,在指尖捻了捻看质感如何,看着十分的专业。
又听红苕道:“香倒是不浓,闻着也舒心,颜色也正。”看见一个白玉海棠镂空鸡蛋样的盒儿,忙拿了起来,惊喜道:“这可是楚芸阁的胭脂,整个漴国没有人家做胭脂比他家好的!想不到那那人看着挺凶,平日里待你还算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