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查觉不妙了,低声道:“走不走?再不走可是来不及了!”
这话本来是冲着唐奕淮说的,结果那女人又喊道:“大家快出来!快出来!再不抓住这两个人,咱们赔进去的银子可都没有着落了!这三殿下可马上就不在桑子郡了!”
那些人一听这个哪还能等,抄着家伙便出来,朝着马车围攻起来了。
那女人在这儿纠缠不休,红苕还要照看嫦胭唐奕淮两人,又不能动手,马车一时间便被团团围住。
红苕可受不了这些,一抖缰绳准备离开,哪想到忽然马车轮子受到重重一击,登时马车便朝一边倒去,唐奕淮眼疾手快一手扒住了马车,不至于摔了。
嫦胭没有那个好运气,又还混昏着,身子软绵绵朝着唐奕淮压过来。
幸好嫦胭不是很重,唐奕淮身上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是咬着牙,用身子将嫦胭接住了。
知道自己这浑身肌肉发达,嫦胭曾经是十分嫌弃打的手痛来着,当下也小心翼翼将呼吸放缓了,小心翼翼将嫦胭托着,也就不至于硌得慌。
外头人声十分嘈杂,唐奕淮对红苕道:“劳烦你多撑一会儿!马上便会有人来了!”
红苕什么时候可是都不愿服输的,方才那马车身子一倾,红苕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气急了反手早就抽出了几根针来,对众人恐吓道:“谁敢过来?!我这针上可是喂了剧毒的!只一针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没人敢动,众人还都惧怕地往旁边退开了一点,忽然人群中有人喝道:“我想起来了!守城门的那个大哥是被这人的针扎死的!那大哥脖颈上有几个针眼,上头有剧毒,现在这个人手上也用针!”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一瞬,立刻便都扑了过来。
当初那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无意间反而将真凶撞见了,谁还能放过?他们三个人现在可算是惹了众怒,加上红苕见人当场提起了这件事情,心中也有点发虚了,自己手中这针本来也不是要真的伤人,只不过是为了吓唬一下,哪想到这些人什么都不怕了,还多了一条光明正大对他下手的理由。
一时间混乱不止,马车被撞翻了,唐奕淮紧紧护着嫦胭,不断有手从那马车侧边开的窗子里往里伸,仿佛要将两人都抓住来似的。
唐奕淮本来还是抵挡着的,一个两个还行,七八十来只手都冲着自己抓过来,尤其嫦胭还在他身上,现在倒不是他保护着嫦胭,而是嫦胭在替他挡这些伤害了。
这样还怎么能忍?
唐奕淮一怒之下,腾出一条手来,抓只其中一只胳膊,就将那人的胳膊拽的脱了臼,马车外头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马车里头才算是安静了一点。
唐奕淮松了口气,忍者身上的剧痛,将方才嫦胭身上松掉的绷带又缠紧了一点,心中十分焦急,不禁咒骂了一句道:“赵钦也是个不顶用的,该来的时候不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听见马车外头传来官府人的喝止,赵钦分开众人来到马车前头,掀开帘子,见唐奕淮如此惨状,连吃惊都顾不上了,忙叫人帮着抬了出来。
这边府衙的人一边安抚疏散众人,一边名人抬着两人往自己府上去了。
同方才那嘈杂激烈的相比,赵钦的府上便如同一片世外桃源一般安静祥和,熏香袅袅,芭蕉浓绿,夏花静开,甚至还能听见几声鸟叫。
赵钦将两个病人安排到了客房,红苕立刻便提笔开了方子,道:“拿着这两幅方子到药店里头抓药去,还有快去拿上好的内伤药和外伤药来,本姑娘要救人!”
赵钦自然马上让下头人去办了,这边红苕救人自然是支使人多的时候,赵钦命下头人听命去办,一时间府上也乱糟糟起来。
药来了之后,红苕又忙活了半晌,终于才算将两人纱布换了,正儿八经地止了血。
累得瘫坐在一张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来,道:“累死本姑娘了!”
赵钦见状,忙上去亲手端了茶来,红苕也不客气,自仰头喝了,随手将茶盏放到了一边。
赵钦打量红苕,心中念叨着方才在人群中听到的那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事情。
虽然说嫦胭一力保下了红苕,他本来也就打算让这事不了了之的,但是哪想到倒是被郡上的子民识破了,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和起初可是大不相同了。
他身为一郡太守,这案子一定是要重审的,不然怎么给桑子郡的子民一个交代?
赵钦十分的为难。
红苕可没有想过那么多,下头人买回来了药,便在屋中支了一个小药炉来,煎药煮药,忙得不可开交。
唐奕淮这次还没来得及同嫦胭分开床榻睡,嫦胭在唐奕淮身边,唐奕淮懂点医理,是不是便要伸手抓抓嫦胭的脉,见红苕在那里煎药,又提醒道:“嫦胭用的药不能同我的一样,男女体质不同,不能用那些虎狼之药,要温和些的,宁愿慢慢调,断不能受折腾,你明白么?”
红苕道:“你都明白,本姑娘还有不明白的?只管将你那三姑六婆的心放回肚子里!”
唐奕淮听她如此说,也就不说什么,转头看见嫦胭在自己身边,脸色这样苍白,又觉得不忍心看。
唐奕淮这一举一动,可是将自己心思暴露无遗了,赵钦本来在一边坐着的,他看的可不要太明白。
唐奕淮转头又问赵钦,道:“你为何不将我们送回殿下府,反而将我们带到这里来?”
赵钦尴尬笑笑,道:“殿下不知,您的殿下府,从圣上的消息一发下来开始,便被砸的砸,烧的烧,现在已经是一片灰烬了……”
说着有点不敢看唐奕淮了,其实还不是殿下府,还有桑林的蚕房,织房,仓库,都没能幸免。
因为赵钦家就住在三殿下的隔壁,还连带着把自己府上都烧了两间房子。
最后那带头肇事的人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现在正在牢里关着呢。
唐奕淮听见这话,哪里能不震惊,只道:“铜豆儿和陈婆两个呢?”
赵钦道:“下官又在郊外买了几间房子,那里人烟稀少,少有做丝的人,下官便让两人在那里避祸,少时殿下和夫人也能搬去那里居住,也适宜养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