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胭闲来无事,便一人在院子在里头坐下,时令花卉开了一院子,嫦胭一时兴起便采花编花环了,时不时也能听见唐奕淮在屋中的动静,若是醉中唐奕淮有什么需要的,在这里也能方便一些。
夕阳渲染了大片的天空,亭台楼宇,连带着嫦胭,都是一片金色的,鸟雀归林,天边隐约有几个残影,也没有宫女陪着说话,四处也安静,头次这样悠然自得地过着生活。
嫦胭花环儿编到一半,只见一个在这处别苑照顾他们的一个小宫女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一起朝这边来了。
嫦胭放下手中的碎花儿,起身相迎道:“公公怎么来此处了?你快去端茶来。”
那小宫女儿自下去端茶了。
那小太监微微行了个礼,道:“传皇后娘娘口谕,说是问些关于贡丝的事情,夫人同奴才走一趟吧。”
嫦胭一颗心悬了起来,道:“难不成是贡丝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嫦胭临出发前将所有东西都仔细核对了,一切都没问题,现在这卿梦鸾又说是是贡丝的事情,嫦胭心中便不安起来。
小太监却是不知道这事情,道:“这奴才便不知道了,奴才只是个传话的,口谕是皇后娘娘下的,等见到了皇后娘娘,便一切都清楚了。劳烦夫人随奴才走一趟吧。”
正好这时候,那小宫女端着茶来了,嫦胭便对那小宫女道:“你在这里照看着殿下,若是殿下叫人,你便进里头去,我去皇宫中走一趟。”
随着小太监再次入了宫门,这次并未正式见面,远不像白日里头那样隆重。
小太监带着嫦胭过游廊有过竹林,来到了皇后的宫中。
到了门口,那小太监道:“夫人在外头等候,容奴才通禀一声。”
嫦胭点头道:“好。”
那小太监进去又出来,道:“夫人里边请吧,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嫦胭进去,便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儿,正眼便看见卿梦鸾正由侍女伺候着喝药,坐在凳子上,肚子轮廓更加明显了。
嫦胭参见道:“参见皇后娘娘。”
卿梦鸾喝了药,拿帕子擦擦嘴角,卿梦鸾尤其讨厌喝这药的,不过是为了安胎,却又是不得不喝,因此便是身体好了,但是心情十分的差。
卿梦鸾见嫦胭进来,脸上才有了笑意,道:“快别跪了,到我身边来坐。”
嫦胭乖乖听话去了桌边坐下,卿梦鸾将她的手拉住了,欣喜道:“在席上我便想好好跟你说一番话的,偏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才没能说得两句。再有我这身子那时候也不方便,又有圣上在,咱们姐妹难能说几句体己话儿。”
嫦胭只含笑道:“这次姐姐叫我来,原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我那贡丝做的出了什么问题了。”
卿梦鸾笑道:“你这话说的可巧了,我正有一个贡丝的事情要问你的。”
说着又招呼宫女道:“你去将今日看上的那些料子端上一点来,让我好好问妹妹赏鉴赏鉴。”
这边且闲聊着些有的没的,却因为在桑子郡的时候见过了,这问也没什么好说,只问唐奕淮喝了酒现在如何。
嫦胭一一作答。
不多时那小宫女儿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头托着几叠丝绸,正是嫦胭这次带进京城来的贡丝。
卿梦鸾因为怀着孕,身子不便,坐在椅上,尚且需要人搀扶着才能站起来。
卿梦鸾站起,从那托盘之中取出一块布抖开了,那布料便似一块轻云从手中流泻而出似的。
卿梦鸾笑道:“我顶喜欢你这个布料的,尤其还带着茉莉香,闻着也好闻,天气热了,我这人最怕的便是出汗,这布料十分轻透,只这一样布料做的衣服便能过夏了——你看着布料做成什么样式的好呢?还是要绣上什么样的花儿?”
嫦胭道:“这料子虽说新奇些,到底是衣料,让宫中人按着娘娘喜好做来便是了,穿在皇后娘娘身上,再好看,还不都是来给皇后娘娘作衬托的?”
卿梦鸾闻言不由得笑了,道:“你也学坏了,专门说那些好听的话来诳我。这大着一个肚子,平白时候又吃了许多珍馐的东西,现在更是比平时胖了几斤,越发连带着走不动道了,你还说我好看,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嫦胭这才打量卿梦鸾的身材。
除了那肚子因为怀孕渐渐越来越大,别的地方便还如常人一般无二,前凸后翘,身段本来就是风流的,尤其是前头,现在怀了身孕,更是比没有怀孕的时候鼓胀了许多。
嫦胭不禁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顿时觉得心酸不已。
卿梦鸾将那布料披到了自己身上,左转转,右转转,问嫦胭道:“你看我这身子,用这布料会不会太轻浮了些?颜色太过鲜净,都是你们小姑娘穿的。”
嫦胭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娘娘,这布料子底子虽说鲜净,但是与娘娘正是气质相合,若是觉得身有失身份,便在上头拿金线绣上几朵花样,便不显得了。”
卿梦鸾觉得有理,点点头,又问道:“只这一个色穿上也单调些,却不知道同什么颜色配的好看?还有呀,这颜色的布料是做裙子,还是做衣裳?”
见她如此妙语连珠,神态又像个见到了好看东西便爱不释手的小女孩似的。嫦胭就算是再不耐心也要耐心一些了。
嫦胭深吸了一口气,一一回答卿梦鸾提出的问题,回答的丝毫不差,也是十分得体的。
卿梦鸾此次叫嫦胭进宫来本意就是刁难嫦胭,没想到嫦胭答的如此顺利。
见她答的如此顺利,反而是更加来气,面上却是夸赞道:“好妹妹,可真聪明,要不怎么说是殿下夫人,若没点真本事,可是不能当殿下夫人的。”
嫦胭不回关于唐奕淮的事情,生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得体,惹到了眼前这位三殿下的前任,于是卿梦鸾提到唐奕淮的时候,嫦胭便只是一笑便过了,也不说什么。
哪想到,卿梦鸾见她笑,心中更是醋意横生的,这什么都不说,倒是比什么都说来的更叫人生气。
只要一个女人恨上一女人,这女人做的什么便连呼吸都是错的。
况且卿梦鸾在深宫里头,多少女人勾心斗角呢,她自然也不例外的。
当下面上仍笑道:“既然妹妹说的如此绘声绘色,我也想看看这衣服做出来是什么样子了。”